这真是太可恨了。
她不想做他的女儿,她要的事是十恶不赦的罪孽,她到不怕遭天谴,可她也不敢再让母亲流泪了……
“君侯,郡主恕罪。孤有些杂务,去去便来。”
陪他们看戏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那是东夷大陆最英雄的男人——东皇鸿昭,她的未来夫婿。就连夏翊也无法战胜鸿昭,所以尉迟那伽总以为,堂堂正正杀掉了鸿昭,他就成了“真正的英雄”。
经过他们一路南来铺天盖地的造势宣传,整个大陆都知道乾王把嫡子送给了天子当人质,把养女送给了东皇做妻妾,对于这种盛情,天子当然只能满意,更加难却,并且仿佛已经准备赐婚。
鸿摄政脱去了甲胄,掩藏了杀气,穿着纨绔的衣衫,奉天子诏命陪他们悠游长安。十多天来,他一直嘻嘻笑笑领着他们姐弟,从他潇洒闲散的外表上,再也闻不到半点冀远城的血腥味。
望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夏攸宁咬紧了牙。
就是这个该死的东夷人,杀了尉迟,也把她最后的一点希望碾碎了。
有朝一日,她要让他也尝一尝身败名裂,凌迟处死的滋味。
到那一天,她会咬下他第一口肉。
……
鸿昭此去是领赏的。
天子有赏。
他步入画堂,只见恶来和绮罗、莲生正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见他来了,立刻又禁了声。
他蹙眉接过殿前侍郎手里的包裹,一肚子邪火又涌了上来。
“攸宁的名字起得好。什么叫联姻?联姻就是息事宁人,太平无战。朕的姐姐可以嫁给蛮王?卿为何不能娶蛮王之女?”
天子冷冷淡淡扔下这一句,就再不露面了。
整整十七天,他上书请见,她却带着儿子,跟着帝君,躲到上林苑托病不见。
他心头火起,干脆遵命带着藩国姐弟寻欢作乐,并且终于进入闲情咏了这个独属于自己的“温柔乡”。不想,十七天不曾理会自己的天子,却在此刻送来了赏赐。
“什么东西?”
“是……是酒……”
鸿昭一愣,难道是要他饮鸩自尽?
娘的,这要是真死了,她可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他啊。他大概算是天下第一的冤大头了。
见他发愣,侍郎立刻准备滑脚。
“殿下辛苦,卑职就不打扰了。”
东皇将包裹拎在左手,腾出右手,一把揪住欲要开溜的侍郎。
“郎官莫急。”
少年颤颤看着胸前的大手,吓得白了脸色:“卑职还要……还要回去复命,殿下……”
“烦你告诉我一声,陛下送的什么?”
小侍郎一听此话,越发慌张,嘴唇蠕动了半晌,方结结巴巴道:“鹿……鹿血酒……”
“什么?”小侍郎的声音太轻,又打飘,以至于鸿昭都没能听清,他有些气急败坏,“大着点儿声,你又不是个娘们儿!”
杀神逼得急,侍郎无法,只能硬着头皮朗声道:“是鹿血酒。陛下为彰殿下神威,助殿下雅兴,今日于上林苑亲手猎得精壮雄鹿一头,割喉取血,酿成补酒赐予殿下。”
鸿昭发了愣,这下子总算是听清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了。
恶来和莲生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黑面将对着小女伶一通挤眉弄眼,直到扭头看见主公冷冷看着自己,方把嘴捂住了死命地憋住,憋得面皮由黑转紫,十分辛苦。
绮罗则摇摇头,夸张地叹了一口气。
鸿昭脸上一红,浓眉紧促,一把推开手里揪住的羽林。
“滚蛋。”
“是……是……卑职告退,卑职告退……”
少年慌忙拱手离去。
鸿昭看看手里的包袱,只恨不能砸到地上。
天子的礼物太重了,东皇殿下“感动”得手都微微打了颤,他早在心里问候了天子一万八千遍——凤翎!傻妞!你他娘的算是什么意思?!真把老子当男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