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做你的‘重瞳’。”白芍沉声打断了天子,“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重瞳’。我才不管什么江山基业,让你活得高兴才是我一生的使命。”
天子惊讶地望着她坚定澄澈的眼睛,心中的酸涩终于化成一股暖流,直冲眼眶。
她努力克制住泪水,扯出一个傻呵呵的笑容:“白芍,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嫁给你,就什么都结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白芍有些气恼。
“我也不是开玩笑。”凤翎抹抹眼,笑得云淡风轻,“我虽是傻子,却不是人渣。善始善终的道理还是懂的。你只求我活得高兴,那如果你和子超,还有其他属下,因群龙无首,而陷入死战,我还能‘活的高兴’吗?”
白芍愣住了,她与凤翎相识十年,说话从来无有顾忌,却从未对彼此有过这样的表白。
这是第一次,她被傻子说得哑口无言。
“什么‘三日之约’,谁都知道那是在发疯……都已经结束了……”
凤翎想起连日来鸿昭那冷淡死心的形容,竟然不争气地心如刀绞。
他已经回了她一句“亢龙无悔”。
回得一针见血。
既然已经选择飞至极高,就应该忍住孤独吧?没有人会和一条发疯的“亢龙”为伴。
她这个“老怪物”,又怎么可以有这种不得体的心痛呢?
凤翎觉得自己又要丢人,慌忙往嘴里塞了个葡萄,却忘了要剥皮,只好连皮带肉使劲地嚼着。
御阁灯影晃动,君臣默默无语。
白芍看着天子不要命似地大吃特吃,心口发堵。
嘴里的葡萄终于咽了下去,天子重新绽开了笑容:“白芍,我都被你绕晕了,竟然忘了告诉你,我并不曾喜欢过什么‘生父大人’。由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只有……”
“荀子清。”白芍蹙眉打断,“我知道了。我听你念念叨叨了快十年,听都听成熟人了。”
“恩……对的,我是个花痴,只是恋着子清。”天子讪讪点头,“这才是我的正路。”
“正路?我从不知道这也有正路邪路。”白芍冷冷一笑,“只怕你早已经……误入歧途了。”
凤翎心上一紧,正想分辨,却听门外金吾慕容一声通报——“陛下,时辰已到,请起驾更衣吧。”
白芍听了,忙起身去取了手巾,替发愣的天子把一嘴一手的葡萄汁擦净,一边擦一边不忘埋怨:“为了打只狐狸,就把自己的生日足足提前了两个月。要是过阵子,又出了新的奸贼要除呢?”
天子终于恢复了嬉皮笑脸。
“那就再过一次生日嘛。反正我的脑子不好使。到时候就说是我记错了。”
白芍发现她脸上虽在笑,手却是冰凉的。
她捏住傻子的手,轻轻安慰:“莫要怕。船到桥头自然直。等过了今夜这道坎,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
黄昏时分,月上柳梢,宫人退尽,女帝独自一人坐在妆台前发了愣。
面前挂着的那袭朱紫皇袍,在仅有的一盏灯火中泛出诡异的光。
这个小小的阁子不足方丈,却是天子在上林苑最喜欢的角落。因为它幽暗隐秘,却又能够直通清凉殿。
阁子的一侧就是潜龙密道,穿上这件袍子,走过密道。
她的“寿宴”就开始了。
女帝就是长安城最大的“戏子”,士族公卿们作为看客,日日都在期待着她能演出一场合乎他们心意的好戏。
今夜,又将是一场大戏。
每回这样的“大戏”前,天子总会在这个小小的阁子里呆上半个时辰。
这,是她对抗恐惧的方式。
凤翎犹在发愣。
灯火却突然灭了。阁子陷入一片黑暗。
屋里竟然有人?!
难道是行刺的人,改变了目标?!
凤翎一阵恐慌。
可她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这种感觉太恐怖了,让她立刻想起了青丘岭下,被金乌人劫走的那一回。
可是这一次,那个捂住她嘴的贼人要掠夺的东西似乎更加可怕。
他竟然吻上了她的颈项?
凤翎想要抗拒,一股独特的味道却传入了她的鼻息,犹如迷香一般,让她瞬间失了神。
就在这失神的一瞬,贼人已拉过她的手,开始了无耻的掠夺。
黑暗里,凤翎看不见那个侵犯者的脸。却能感觉自己正面对着一个健壮炙热的怀抱。
她的背脊被逼抵上了那张妆台的边缘,毫无逃脱的余地,只好任其予取予求。
凤翎的心几乎要跳出来。
是谁?
是他么?
他要做什么?
不是已经……
慕容彻就在外头,只要喊一声,少年金吾就会立刻进来捉贼吧?
喊吧,她应该开口的。
凤翎这么想着,贼人的手却已经进入了她的衣襟,开始在她的胸前游走,熟门熟路,仿佛在点数自家的产业。
是他……
讨厌。
真讨厌……
她才不曾想过……
凤翎的腰身渗出了薄汗,狼狈地轻轻扭动,算是对侵犯做出最后躲避。
这却激起了那贼人更大的兴趣。
玉带散开了,天子颤抖的身体,失去了遮挡,彻底陷入了贼人的魔爪。
凤翎本能地张开嘴,想要从窒息的感觉里解脱。却被他掰过脸,掠夺了唇舌。
这种湿re的体验熟悉又陌生,夹杂着不可知的恐怖,不断向她侵袭。
在口舌与身体的双重攻势下,天子终于瘫软,开始发出you人的娇喘。
贼人已经yu火中烧,却突然停止了动作,他抬起身,诧异地质问怀里的婆娘:
“你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凤翎没有做声,却在心里漾出了一丝奇怪的愉悦。
贼人等不来天子的应答,又看不见她的表情,便有些恼怒,将她轻轻带倒在锦绣织毯上,借着窗外透紧的一点月光去看她的脸。
隐隐绰绰间,只见她青丝垂散,衣衫半褪,玲珑的曲线危险而you人,脸上还挂着ai昧的笑容。
“你可是新来的绣衣使么?到把朕伺候得十分舒适。原先的那个男人,手脚粗,嘴巴油,十分讨厌的。”她这么说着,竟还用光滑的小腿去磨挲贼人的腰身,眼波流转,含烟带露,丁香小舌在唇角舔了舔,“你就跟朕回宫,做个侍君吧。”
“你?!”
天子这种十分受用的无耻形容似乎激怒了贼人,他像是受了挑衅一般愤愤嘟囔了一句,“看来,是欠收拾了……”
凤翎不屑地笑笑。
贼人粗声喘息着,把她重新扯回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