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人的侵犯还在继续,心急火燎直喘粗气,却又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天子仍是十分乖顺,舒展着身体,紧紧攥住贼人的衣襟,放任自己做出满足的回应。
凤翎想,黑暗有时候真是一样好东西。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互相拥抱,好像无论多么没脸没皮,鲜血淋漓的事情,都可以被悄无声息地混过去。
可是,凤翎不想就这么混过去。她还有个结,憋在心里没有解开,她嘴角轻勾,在贼人的耳边轻轻shen吟了一句:“哎呦,好痛……”
果然,热情澎湃的贼人立时吓得直起了身子,yu火焚身瞬间变成了惶恐愧疚。
“怎么?!压到了吗?我已经很小心了,怎么还是……要不要紧?唉,该死该死,早知道就不……”
贼人搂着她连声询问,抖抖索索的语调满是紧张,听得出,他此刻简直后悔得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凤翎终于憋不住钻到他怀里呵呵笑起来。
贼人这才觉察上了当,很是松了口气,安心地由着她在怀里笑够了,方柔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天子故作疑惑。
贼人被她问得一窘,讪讪道:“那你刚才笑什么?”
“没有啊。我哪有笑过?”
贼人更加气闷。
“如果不是我,你预备怎么样?”
“你是谁啊?不是新来的绣衣使吗?”天子继续装傻。
贼人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背脊缓缓画下,停在腰际恶意地磨挲,他虎口上战器磨出的茧子轻轻liao拨着她已经香汗淋漓的肌肤,引得天子一阵颤栗。
“我去叫你的宫女们进来,帮你把皇袍穿好。顺便可以让那个小金吾知道他有多没用。”
人家使出了杀手锏,天子只好认栽。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贼人抓住了她的手腕,口气十分严肃:“如果此刻的人不是我,你预备怎么样?”
“恩……”天子煞有介事地思考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既然手段这么好,伺候得又很体贴,应该留在身边,无聊的时候弄到凤床上来睡一睡解解闷吧。”
“你?!”
贼人果然十分恼怒,但是只恼怒了一下立刻就在黑暗里露出了狞笑:“手段好吗?跟谁比呢?难道你……”
他的手抓紧了,忽又悄然松开,自信地笑道:“才不会呢。”
凤翎竟有些莫名的气恼,嘟着嘴愤然道:“凭什么不会?朕就那么不讨男人喜……”
他凑近她的耳畔,故意吹着热气,低语道:“我的手段这么好,又抢先惯坏了陛下的胃口。陛下的龙体已经记住我,再难忘怀了,之后还有谁……能代替得了呢?什么绣衣使……会有我好吗?”
“你?!”凤翎一听,顿时面红耳赤,咬牙斥道,“下流东西,这很值得骄傲吗?”
贼人呵呵干笑,得意洋洋。
“值得啊。再没比这更要紧的本事了。”
凤翎简直无地自容,深恨自己竟落到了这么个无赖的手里,只好咬牙切齿不说话。
无赖见她没有回应,不由又凑近了柔声问:“刚才吓到了吧?”
天子没有理他。
“好玩吗?”无赖继续发问,“偶尔这样也不错吧?可惜要顾忌着他,否则一定……”
凤翎更加羞赧,越发咬紧了牙。
“我去点灯……”
天子终于开了口,一把扯住准备起身的贼人:“不……不要,就这样……鸿昭……我怕……”
凤翎想说,我怕点了灯,就要看到你了,我不想“看到”你。
可她终究没有说出来。
鸿昭听懂了,笑笑地搂住她,再不言语。
天子在他怀里又窝了一阵,摸见了他袍上绣着的龙纹,忍不住发问:“你不是在前头预备着应付他们吗?这种紧要的时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鸿昭正用手指绕着她的长发,一圈一圈,玩得甚是享受,听了这话,蹙眉淡淡道:“都已经三十天了。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什么?”
“整整三十天。我没有去招惹你,你可知道我忍得有多难受?”
天子直起了身,十分惊讶。
哪曾想到,困扰了她许久的心结,竟然只是他的一种策略。
“你是故意……”
“是啊。故意不理睬你。要是不让你尝尝离开我的味道,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好处呢。”
“你?!你这个混帐东西!”凤翎气结,一把攥住了他凌乱的衣襟,“我还以为……”
他的手附上了她的拳,贴住了自己的心口。
“以为我已经灰心,终于放弃了?”
“不……不是……”
凤翎心虚地垂下了头,恨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
鸿昭轻轻出了口气,淡淡笑道:“我那日……是恨极了,恨得差点杀进宫来,当场把你拖走。”
凤翎一惊,本能地想要缩回手,却被他牢牢按住了。
“傻妞……”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小腹。
“我这人没有什么长处,就是能比别人想得开些。既然要四海为家,长安又有何不可呢?你在哪里,他在哪里,我就该在哪里。江湖也好,朝廷也罢,做什么买卖都是一样的。我有你们,就足够了……”
他的语调太过温柔,温柔得凤翎难以承受。
比别人想得开……
她仿佛也曾这样评价过自己。他和她,太像了,像得让她害怕,像得让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