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等了一等,四下望望,方将茶盘搁到案上,将房门插好,步入里屋,对帷幔里正酣睡的傻王轻轻道:“殿下,该吃药了。”
醉得不省人事的安王,立刻睁开了眼,目光清明,坐起身,抑制不住地笑:”子清,你说,你到底带不带种?”
荀朗,字子清,出身显赫。
他的祖父司空荀让,是少有的能与鸿家抗衡的重臣。可惜,荀家除了早已投身祭司做了神官的荀朗,都在十一年前蚩尤族的叛乱中死绝了。
蛮族是多么可恶啊。满朝文武都这样义正词严地告诉荀朗。
先帝凤鸾和帝君鸿轩还为此很是垂了几滴眼泪。接着,就干脆果断地把这忠臣之后打发到了遥远的崖州,伴在庶出的两个帝姬身边。反正这二人的父亲也是从那里被买来的。那是凤鸣脸上的污点,也是鸿轩心头的尖刺。
那时候的安王还是凤鸣,凤翎只是跟在她与荀朗后头的一个小傻子。
要治理动荡不安的崖州,用这种孤子配傻子的组合,实在是再好也没有的了。那里的豪强是很凶恶的,最好玉石俱焚后,朝廷再去收拾残局,清理门户。
可是朝廷没有等到这样的闲工夫,大人们太忙了。忙着勾心斗角,忙着征战四方。崖州和安王府就这样在混乱中被保全了。十三岁丧父的凤鸣,在荀朗的帮助扎了根。她不能豢养门客,就用收纳男宠的名义积聚人才。于是,短短八年,崖州就在风流成性的安王治下成了进可攻,退可守,粮草不绝的一方根据地。
直到鸿昭匡正了朝局,才猛然发现丰河下游的这个漏洞。可还没等他动手,安王凤鸣便很及时地死在了蚩尤族的暗箭之下。
鸿昭长出了一口气。因为众所周知,继位的安王是出了名的傻子加吃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