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既然刘玉芳得知我和一个卫生院的美女曹娟存在暧昧关系,而这个美女还会继续留在黄果垭镇,于是改变主意,顺了母亲的意思,准备去县城按揭一套房,早晚把一家子搬迁过去。
她是个想到即做到的人,一旦决定离开黄果垭,立即放出风来,准备转让旺旺超市。
盐巷子的旺旺超市,在当地还算个较大的零售铺子,古镇遭强拆后,搬迁到山凹凹里的新市场,十几平方的小铺子,面积和经营规模大大缩水,不过营业额却显著提高,月入过万,再次搬迁到山那边的新镇,还是十几平方的小铺子,口岸差了,逢集时门可罗雀,营业额还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一,每月的毛利润一两千元,实在没多少经营的价值了,不过刘玉芳仍然坚守了大半年。
到此时多数当地人知道,旺旺超市是林老师开的,林老师的老婆为人比较厚道,铺子里的东西令人放心,我们在古镇打拼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打拼出了一个具有含金量的招牌,放弃经营并把铺子转让给他人,无论是刘玉芳还是我,心里都有些不舍。
当地转让铺子,不像城里在铺子门上贴一张告示,留下联系方式,而是在左邻右舍间口头传播转让意愿。
很快,有两三家人去铺子里找刘玉芳谈,不过都是外行,没涉足过当地零售业,一开口就要求铺子里的货打折,谈了几句,刘玉芳感到窝火,很不客气的把他们打发走了。
第二天,有几家没拿到铺面的小店主过来谈,以为我们经营不下去了,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也没谈好。
“把铺子转给出去,如果是生手,以后经营不下去,人家会怨我们的,必须是个熟手才行。”按理,转让铺子,转出去就不用过问了,可是刘玉芳心存顾虑,希望别人拿到铺子后不后悔。
随后两天,一个包姓中年女人找上门来,过去在古镇,包括旺旺超市,有四家所谓的大超市,她是其中一家店主的亲戚,为店主打工许多年了,起早贪黑,勤勤恳恳,有了自己当老板的打算,既然她是熟手,提出的转让条件还算合理,铺子里的货,只要没过期的,都照进价算,唯一的要求是继续使用我们的烟草证。
零售摊点够多了,烟草局早已拒绝在当地颁发新的烟草证,一张薄薄的证,潜在价值不小,原本,刘玉芳打算在转让铺子之后,留着烟草证,以后到县城开个别的什么铺子,照样可以在门口摆个烟箱,增加收入,迟疑了许久,觉得中年女人是个熟手,转给她最为适合,于是忍痛答应无偿的把烟草证交给她使用,每月继续向烟草公司订烟。
包姐急于自己当老板,当天就要求清点货物以及铺子里的一点可怜的固定资产,答应马上付现金,不过刘玉芳却要她一周后再来接手铺子。
既然谈妥了,为何延迟一周交出铺子呢,其实刘玉芳对家中之事,历来考虑得极其周全,这次不为别的,就为了家中的七只狗崽。
前面说过,搬迁到新市场,敞放过后,黑熊迎来第二春,下半年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挑选了一个如意郎君,(仅有一位,从狗崽的毛色就能看出来)产下七只毛色纯黑的后代,已经足月,每天在租住房内欢蹦活跳的。
到此时,狗崽开始和母狗妈妈一样吃东西,同时死皮赖脸的讨奶吃,出于动物的本能,黑熊无情的拒绝继续提供乳汁。
我们这个小家突然添了七个小成员,难免引起混乱,尤其是屎尿问题,小狗当然不像母狗妈妈那般懂事。
为狗崽寻找七个新家,成了较为迫切的家庭任务。
在乡下,狗呀猫的命贱,都不稀罕,随便送人,送了人,象征性的封个红包给主人就行,一元二或是十二元,讨回一个吉利而已。
有的家庭处理狗崽,顺便扔到路边就不管了,没当回事,甚至有人把狗崽杀了烫火锅的,据说还是当地一道美食。
在转让旺旺超市前,刘玉芳决定继续经营一周,逢集之时,把狗崽摆在店门外,有选择性的送给一些顾客,象征性的讨个红包就行,给它们找到比较有爱心的新家,这样做,其实害怕有的家庭把狗崽抱回去烫了火锅或是烤了乳狗什么的。
在黑熊以及一家子老小的精心照料下,七只狗崽长得油光水滑,乖巧玲珑,惹人喜爱。
母狗护崽,陌生人碰一碰崽子,黑熊都可能拼命,不过主人老小可以随便碰。
一天,逢集,早晨,在黑熊的默默注视下,刘玉芳把狗崽装进一个背篼里,背着下了楼。
黑熊随着我们下楼,在它钻进草丛里撒野的当儿,刘玉芳背着背篼上了摩托车后座,它们母子之间就这样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