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医院每个科室的医生都不错,没建议丹丹住院,做无谓的治疗,大把花钱,真心的从丹丹和我们这个小家的角度考虑问题,而非为他们自己以及医院本身,“不是所有医院都是利益至上,并非多数医生为了创收逼迫病人进行过度Щщшlā”回县城途中,在高速路上,我对刘玉芳说。
既然医生下了定论,脑瘫儿的大脑已经严重损伤过,再次出血遭受重创,没必要做开颅手术,回县城后我们首先去县医院神经科,拿出省医院的诊断结果请医生对症下药,回家后尽量满足丹丹的生活要求,多花时间陪伴,陪她渡过生命中的美好时光,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还好,去县医院开药后,第二天丹丹的呕吐症状就消失了,不过神经系统的衰弱不可逆转,大脑原本异于常人,再次因出血而受损,影响到全身的器官,肢体变得极其绵软,每天我抱着她上下床和上卫生间时,感觉像软软的袋子一般,除了眼珠能转,偶尔被我逗乐会浅浅的笑一下,手脚连胡乱弹动的机能也失去了。
国庆第二天,大姨姐两口子回到县城,晚上请我们全家下馆子,去一家中餐馆,就在小区对面。
下午我有事外出,回家后见丹丹一人在家,打电话问刘玉芳,才知道她已经带着阳阳去了中餐馆,叫我用轮椅推着丹丹马上赶过去。
“她这种样子,经得住折腾吗,把她留在家里吧。”
“没事,她喜欢到外面吃饭,推出来。”刘玉芳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丹丹躺在地板上,一直听着我们的对话,听到允许她出去吃饭,立马笑了,“好!爸爸推你去水城餐厅吃饭,这下可高兴喽?”
丹丹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灿烂笑容。
吃过饭,两家人逛了逛餐厅旁边的超市,我把轮椅定住,停在街边,自己也跟着进去埋单,出来后,见丹丹眼角突然淌出了一两滴泪水。
生了病,她更脆弱,到了外面,几分钟也不能离开家人。
回到家里,背着两个女儿,在主卧室内,我和刘玉芳郑重其事的讨论了丹丹的生老病死,语调有些沉重,原本,我们都是川人,来自蜀地中的农耕腹地,从小受麻辣文化的熏陶,成天嬉笑怒骂,随意惯了,很少严肃的讨论过什么。
“脑出血之后,她完全变了,甚至智商也下降了不少,身体和精神状态想要恢复原样几乎没有可能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坚持长期服药,控制病情继续恶化,应该说,只要她稳住了,还是可以多活很多年的。”我说。
“她活那么长干吗?活得越长受的罪越多,要是我们老了,她还活着,等我们去了,她怎么办?”她说。
“现在不是有了关于残疾人的新政策了吗?等到她老了,可以去福利院。”我说。
“去福利院?像她这样,依赖我们惯了,没了家人陪伴,肯定受不了的,何况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能有我们一样的耐心吗?”她说。
“的确,我见过别的几个脑瘫儿,寿命都不太长,不过,我们该竭尽所能,让她活得好一些。”我说。
“唉,有句话也不知该不该说,其实她早一点去了,对她和对我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她说。
“我也经常这样想,不过没说出来而已,可是她现在十九岁,我们照料她十九年了,最初的几年,感觉很是麻烦,后来成了习惯,觉得无所谓了,甚至成了生活的一部分,哪天不照料她一下,心里反而空空荡荡,缺了什么一般。”我说。
“好了,别往深处想了,总之我们尽到努力,让她多活一天算一天,每一天过得高高兴兴就行。”她说。
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石河村人,却来自两个不同的家庭,有着不同的生死观,相比之下,她从小受到岳父母的影响,更能坦然的面对人的生老病死,心肠更“硬”,而我,看起来一副硬汉的样子,内心却比她更为优柔,心肠更软。
关于丹丹的病,就此打住,至于她能否活下去,能否活得好好的,作为本文的叙述者,连我也不可预知,等到本文即将完结之时,随后几个月的情况,再给个交代吧。
故事再次跳转,从2016年国庆,回到过去进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