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考场,排队后,本地的四个学员分散开来,坐在候考大厅里,静静的等待屏幕上现出自己的名字。
而我属于想“软过关”的人,没排队,庄师给了个中间人的电话,叫我在考场外的公路边等着接头。
这种软过关,给了钱还鬼鬼祟祟的,怕事情曝光,像做地下工作一样。
当日烈日炎炎,站在公路边耐心等待,汗水浸湿了衣裤,终于打通了中间人的电话,说他开着一辆教练车过来,要我在某个路段上车,一起去洽谈相关事宜,并告诫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又等了十几分钟,怎么也见不到教练车开来,后来再打电话,原来我听错了路段的位置,不得不步行两三里,回到他指定的接头地点。
终于见到一辆教练车开来,辨认车牌号后,我急忙招手。
“你是林伟?”
“师傅,我是。”
“上车。”
这位中间人姓秦,叫他秦师,四十几岁,形貌清瘦,气质儒雅,操着一口纯正的成都口音,属于那种典型的成都绅士,幽默风趣,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地上的事全知道,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不过第一次干这种事,坐在车上,我还是有些拘谨。
一台捷达,秦师开得像宝马一样,在城郊结合部里七拐八弯,也不知跑了多少公里,到了一个路口边的茶园里。
跟着秦师进了茶园,叫茶,里面还坐着另外两个人,都是吃这行专业饭的,我很主动的付了茶钱,并掏出一包软中华放在桌子上。
几个人坐在一起闲聊一会儿,秦师主动介绍自己,说他过去也教过几年书,后来下海经商,随后开了一家驾校,因为竞争激烈,转行干起了软过关中间人的活儿。
闲聊一阵,我把四千元教给秦师。
另外两人,也是中间人,说是当日专程为我而来的,我再次到了谢。
随后,三人询问我练路练到了何种程度,并详细指点考试中的细节,强调说,现在是电子考试,最基本的必须过关,比如不能闯红灯,不能压线,要遵守起码的交通规则,电子记录是七十分,考官评价是三十分,只要把基本的做到了,考官是不会扣分的。
秦师密授了软过关的要点,起步一档,在考试过程中,二档、三档的悠着开,不能急,到了稍好一点的路段,用一下四档就行了,至于停车,随便怎么停,只要不压线就行了。
考试时间定在所有学员考试结束后,不用去考场排队,而考试路段,则安排在一段很好开的直道上,并避开了当地的交通高峰期。
交代完毕,三人玩起了斗地主,把我抛在一边不管了,赌注很大,五十元一番,每一手输赢数百元,只见百元大钞在桌子上飞来飞去,可见中间人这一行油水很足的。
茶园里也做餐饮,中午,三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吃的菜,吃过饭自然由我买单。
在茶园里继续耐心等待,到了下午一点过,车管所的内线终于打电话过来,三人来了精神,哗啦啦收拾桌子上的钱,开着教练车把我送到考场的上。
此时所有经过正规渠道考试的学员已经散去,潜规则的除了我,另外还有两人。
原本在考试起步的地方,考官并没让出驾驶位置,三台考试车分道而行,各自东西,到了某个路段的路口上,考官才开通了电子监控,语音提示考试正式开始。
首先在原地考灯光操作,一切做得极其顺利,完成后,我立马松掉手刹,打左转向灯,挂一档起步。
刚刚开了几米远,语音提示响起:“本次考试不合格,请下车。”
我顿时懵了。
考官遗憾的说:“你起步时忘了关掉大灯,我是不敢提示的,因为有语音监控,这一项,就扣一百分。”
我的心仿佛调入了无底之深渊,既然是交了钱的,问道:“能不能再来一次?”
考官叹了口气:“不能了,电子记录仪是做不了假的,下次吧。”
为了我,本地学员考试结束后,一直在附近等着,怀着极其沮丧的心情,步行过去集合,上车后朝黄果垭赶。
途中庄师对这次考试不太满意,四人中仅有一人过关,而曹娟更离谱,安排在一个坡道上起步,挂一档轰了一下油门,考试车朝前窜了下熄火,扣十分,再来一次,又熄火,扣十分,第三次也熄火,于是请她下车。
据说,曹娟下车后,当场悲悲戚戚的哭了一场,考官实在看不过去,还安慰了她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