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们夫妻之间“做事情”,在搬家到黄果垭镇之后,来得勤了点,可是在这个月里,即便到了男人不可遏制的时刻,仿佛箭在弦上,怨毒之气所致,我却逆天而行,根本不去碰一碰她,故意冷落她,心里暗暗骂道:贱婆娘,我不碰你,又出去找别的男人吧,看下次捉到现行,老子不把你揍得个半死才怪。
到两口子例行公事的时段,我连碰她的手指头也不碰一下,然而按她的个性,也绝不会勉强我,更不会勾起下巴仰视我,企盼着丈夫男性热能的赐予。
她在几次传递出那种特殊信号之后,见我毫无反应,神情落寞的转过身去,默默的继续做家务事,整理床铺,清扫房间,并在就寝时段抱着阳阳,以后背和我相对,尽量在被窝里不跟我发生身体接触。
我在自虐、自伤,箭在弦上,却始终不发,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自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难熬的一段日子,我在精神上阉割自己,在上压抑自己,为的是对她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的报复,尽管她的出轨并无铁证。
我又回忆起过去沿着成渝铁路线流浪到石河村的那个男人,也许他曾经是个情痴,当爱情的幻想破灭,瞬间万念俱灰,于是浪游天下,没有目的地,没有终点,以酒精和毒药慢慢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现在,如此极端心境之下,才真正理解到他那种不可理喻的行为。
我非情痴,毕竟是过去学校里的高材生,我思维应该算比较开放,喜欢从多种角度来思考问题,极少钻牛角尖的,刘玉芳的出轨嫌疑不能排除,又不敢轻易离婚,不得不寻找别的方式来排解胸中怨毒,否则,天长日久,结局跟那个流浪汉不会好多少。
于是我在想,既然你有身体出轨和精神出轨的明显迹象,我为何不出去下水试试呢?当地有句俗语:大哥莫说二哥。大意是你都犯了错,我也跟着犯错,你我彼此彼此,于是都没话说了。
假如我这样做,无异于把小家推向崩溃的边沿,每个人都会受伤,两个孩子尤其无辜。
可是,我不这样做,胸中的怨毒之气怎么释放呢?
也许出去瞎混几次,找几个女人随便玩玩,逢场作戏,刺激刺激,完事了彼此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的内心才能找到一种相对的平衡。
然而这只是假设,婚后刘玉芳把我盯得很紧,特别是数年前,她亲眼目睹学校里年轻的红梅姑娘攀着我的肩走在农民街,以后很长一段日子一直有点神经质,仿佛羽毛一根根立起,以母鸡护巢的姿态提防着假想的情敌,对我在外活动轨迹预估到每一分钟,若是放学后晚回来两分钟,也会追根究底。
她心细如发,家中衣柜里衣服是否翻动过,床头小物件是否移动了一点位置,寝室里藏在破棉絮里的钱袋子是否改变了方位,她都观察得清清楚楚,对阳阳和我逐一审问,严查内贼。
想在外面找女人,非得犯上很大的风险,事情曝光,无异于来上一场家庭地震。
我又回忆起,过去在农民街,某日放学回家晚了一点,也不知为何,外衣粘上了一根女人的长头发,她立马警觉起来,咬牙切齿的问:这么晚回家,女人的头发居然粘在你身上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她莫名其妙的吃醋,我心里反倒甜丝丝的,笑道: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头发?也许是你的嘛,放心吧,我又不是喜欢拈花惹草的人,绝不会背叛你的。
如此解释,仍然不能让她释怀。
一次我在办公室里改作业,脸颊上涂上了一点红墨水,回家后竟然被她怀疑为女人的口红印。
更为可笑的是,某日我回家晚了一点,也许跟着学生疯闹,在学校外的草地上斗鸡捉迷藏什么的,身上粘上了不少草籽,回家后被她发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龟儿子,你到底和谁在草丛里滚打跌爬了一回?
于是,怨毒之气在胸中淤积不散,有了去外面找女人排解排解的念头,我却从未付诸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