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怪,问李小姐因何难见,李小姐神情古怪,忸怩曰:“守门家丁因有盗情,已辞退,吾不知有何女匪首,知府大人恐认错人矣。”重返故地却不见故人,其疑窦顿生之。
三日后,刘巡视城外乡情,午后坐轿回府。半途见一女身背行李,哭啼而行,细视之,正乃劫道女匪首也!咦?终不期而遇,急命衙役将其带回审之。
升堂审问,女匪首道出实情:
女匪首姓汪名梅,年方十八,乃李府李俏小姐贴身丫鬟也。彼日,汪梅陪李小姐进城至黄府省亲,返回时,李俏邀表妹黄娇小姐同归。俩小姐同乘一马轿车,行至城外,李俏窥见刘于轿车外同向步行,遂掀车窗帘探头轿外端详之,谓黄娇曰:“表妹速视之,车外有一书生同往,见其寒酸相,似落魄者也。”黄娇亦掀窗帘向外望之,曰:“虽有落魄相,然目光坚毅,似壮志未酬之然也。”李却曰:“吾敢断言,此穷酸书生,若让其夜宿吾家狗窝,其定不以为然也。”黄曰:“否也,其若识出狗窝,定不寝之!”俩小姐争持不休,遂打赌,以十两银赌输赢,击掌定之。
李俏小姐为赢此赌,竟派骑马随轿丫鬟汪梅率侍女家丁
数者,扮做劫匪,强劫刘所带盘缠,让其身无分文,钓宿于李府。
汪梅不得不遵命,率侍女家丁数者埋伏于草丛中,待刘行近,一声吆喝冲出。刘被劫,财物尽搜去,其央求劫匪留少许铜板以食用,汪梅起恻隐之心,掷地数枚。当其速捡逃命之时,汪梅不忍其被钓入局,遂将马匹赠之,意欲为若其快马加鞭,逃过李府,至旅店宿之,则李小姐之赌局落空矣。
汪梅知李府后门有一狗窝,被李府众人戏称为护卫室。汪梅晚归,见刘终入套局,夜寝护卫室。其虽气愤李小姐为图一乐而恶为之,然无奈。次日晨,李小姐打赌赢,索性将所赢十两银赏给汪梅。汪梅为挽回扮匪之损,转而将赏银赠予刘,愿刘马到成功,金榜中之。
闻刘春闱中第,任正定知府,李小姐恐事暴露,遭其报复,先后辞退守门家丁与汪梅,汪梅邯郸人氏,正定举目无亲,只得步行返回家乡。不意,途中与刘相遇……
刘闻罢,大怒,吾焉能与犬同食同住?受奇耻大辱焉能罢休?其老母于后堂侧耳细听,尽知其因,大戚,步入大堂,扶起汪梅,感喟曰:“汪姑娘请起,若无汝仁义,雪中送炭,吾儿焉有今日?老身愿娶汝为儿媳,姑娘可愿否?”汪梅点首,当堂跪拜婆母。
李俏小姐与黄娇小姐被押上大堂,刘知府怒拍惊堂木,喝曰:“嘟!大胆刁女,不仅让本官夜宿护卫室,与狗同食同宿,受此奇辱,尚敢派人拦路抢劫,犯下弥天大罪,本官决不轻饶之!”俩小姐方知当时只为求一乐,不意触犯刑法,悔之晚矣!李辩曰:“草女当时只戏谑耳,不意铸成大错,求大人饶恕。”俩女叩首如鸡啄碎米般,哀声泣求。
刘怒发冲冠,为解心中怒气,判俩女携大黄犬游街一日,仍不解气,后判二女与狗同食同住护卫室三月,敞开后门以示之。
择吉日,刘与汪梅成亲,婚宴正欢乐之时,有衙役禀报,言府外有一算卦道士求见。刘一怔,暗思:定乃彼日算卦道士前来。出门迎之,果见之,见面寒暄数语,道士曰:“闻刘大人今日大喜,贫道欲讨杯喜酒,特来贺之。”刘回礼曰:“承蒙大师所言,今果然否极生泰,本官感激不尽,请入府饮之。”
道士被邀入席,婚宴交谈中,方知道士法号逍弘子,居无定处,四海为家。婚宴后,刘欲再卜之。逍弘子欣然取出签筒,曰:“请大人再抽一签以卜之。”遂晃动签筒,刘抽一签,展阅,见签书四字:古城相会。逍弘子解曰:“此签上签也,关公与张飞失散多年,古城幸得相会,然此签虽上签,却暗藏血光之灾,不可不防也。”刘不解,问何故,逍弘子释曰:“古城兄弟相会,本幸悦之事也,然张飞疑关公有诈,见面后,其挺矛刺羽,关急避之,未刺中,险酿成血光之灾。今大人将二女游街示众,并伴犬三月,实过正矣,李府乃正定首富,家大势大,焉能受此报复?其势不容,必邀高人,欲从中作难,此事恐乐极生悲矣,故而求大人高抬贵手,免二女之罪,双方怨气平也。”刘思之良久,觉逍弘子言之有理,遂曰:“蒙大师提醒,本官即刻释二女,不再究其罪也。”
三日后,刘夜读,盘膝坐于案桌侧,忽一匕首从窗外飞入,嘡一声,匕首带一纸条,剟入案桌上,刘大惊,举目望窗外,见一黑影掠过,忙伏于案桌下,良久无声,其壮胆拔匕首,见纸条上书:“汝罚二女过矣,二女本乃顽皮戏谑耳,宿之护卫室亦强于露宿街头,应不计较。现闻汝已免二女之过,若非如此,定取汝命也!”
刘阅罢,叹曰:“唉!逍弘子真乃神人也,能预知后事,若吾不从其所言行之,则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