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一金甲巨士从天而降,落至惠贞墓上,挥巨手扒坟,挖开坟土,将棺椁取出,掀棺盖后扬长而去。惠贞渐苏醒,仰目见满天星斗,耳闻冷风嗖嗖,其从棺内坐起,环视四周,见己坐于棺内,处于荒野外,忆自缢之情景,心中顿喻矣。其不敢回家,恐父再强嫁之,唯有逃至司家才有出路,遂起身径直往之。
文生闻惠贞自缢身亡,嚎啕恸哭,欲自尽殉情。其继母陶氏贤惠,待文生如亲子,劝文生,泣曰:“此不可,汝若寻短见,为娘寡母如何活之,不如吾母子同亡矣。”文生恐继母随亡,遂打消自戕之意。
夜半三更,文生忽闻敲门声,询问何人,惠贞应声,文生母子以为鬼敲门,大骇,惠贞一再释曰:“吾非鬼也,吾苏醒还阳,无路可投,只求乔兄纳之。”文生起身,点灯,壮胆开门,果见惠贞立于门外,其转恐为安,惊喜异常,一对情侣相拥,激情满怀,泣涕涟涟,陶氏见之,亦泪下潸然也!
郑大人闻罢,甚感喟。现女尸之疑已查明,男尸何许人也?其急令仵作验尸,并展尸求认者。仵作验尸后回禀,男尸属中年,瘦小枯干,头部被锐物击破而亡,后入棺,棺盖之,现场难寻凶手之络。
不出一日,有认者领尸。认尸者乃死尸之妻。经查男尸姓迟名印,巴雄村人,距乔庄十余里。其骨瘦如柴,穷困潦倒,靠偷盗度日。
郑知县即刻升堂,审问迟印之妻,其手拍惊堂木,喝问堂下跪女:“汝夫因何夜至女墓?有何谋策?实言供出!”女支吾,两旁衙役持杖戳地,齐
呼威武!女心颤,未见过此阵势,惊恐异常。郑再拍惊堂木喝曰:“若不实供,大刑伺候!”女胆战心惊,终供曰:“前数日,吾夫闻乔庄富户乔显之女自缢,葬于村外荒野,欲盗坟掘墓求财。其备器械,夜晚出门,天亮未归。吾疑其遇险,今果见其亡于女墓棺中,求大老爷开恩,查明凶手。”
郑大人暗思:迟印与王渊皆因贫困起盗心,二贼可能不约而同夜至女墓,欲盗墓求财。推断之,二贼至墓时于坟掘棺开,惠贞死而复生,出棺奔离之后。二贼不知棺内已无尸,误认为对方移走,故发生互殴械斗。王渊杀死迟印,慌乱之下,王渊将迟印之尸投入棺内,取垫底棉被逃之夭夭。
分析之后,遂命衙役暂将迟印妻押下,再提审王渊。郑大人喝问:“现已查明,棺内男尸姓迟名印,其之死因,汝定知之,大胆盗贼!分明汝与其争斗陪葬之财,将其杀死棺中。”王渊拒不招认,疾呼冤枉。郑诈曰:“当夜,迟印之妻与其同往女墓,匿于暗处观战,亲眼目睹汝杀死其夫,现其妻已供出,汝却抵赖!莫非欲当堂对质不成?”后起身至王面前,低声曰:“本官欲从轻发落于汝,只需汝坦白招供,何必皮肉受苦再招之。”
于软硬兼施之下,王渊终供认,迟印确被其误伤而亡,其叙出:
王渊因穷困无粮,欲挺而走险,其闻乔庄富户乔显之女自缢,已葬之,棺内定有值钱陪葬,遂欲盗墓。其手持一镐,夜至女墓前。
正此时,迟印亦摸至惠贞墓,见墓已掘,棺椁外露,棺盖掀开。其误认有贼先行盗之,扒棺视内,见棺内无尸,只有一棉被铺于棺底,欲伸手取之。此时,王渊匿于暗处观之,见迟印欲取棺内财物,情急中,起身速至其身后,抡镐猛击迟印头,其本意欲将迟击晕,不意力过重,血光四溅,迟闷声倒于棺帮之上,顿亡矣!
王渊见出人命,见棺盖于一侧,棺内无女尸亦无陪葬贵重之物,只有一棉被铺棺底,不明何因。遂扯出沾血棉被,慌然将迟印推入棺内,扣上棺盖,速逃之。
次日,王渊饥饿难忍,遂携沾血棉被入城,欲至当铺典当之,换米以解饥。当铺老板见其棉被沾有血迹,疑其杀人,命伙计暗报官府,遂被关押被审。
经验血,棉被血迹与迟印血同,本案终水落石出!郑大人念王渊坦白,又误伤至人命亡,轻判其发配边疆。郑觉司文生与乔慧贞有缘,定天赐也,其有意撮合二人。遂唤乔显至大堂,谓其曰:“现汝女起死回生,藏于司家,本官欲为媒,将惠贞嫁文生为妻,汝意下如何?”乔显闻惠贞还阳,喜不自胜,满口允之。
文生与惠贞喜结良缘,乔显并将陶氏接入家中,颐养天年。有情人终成眷属,此佳话流传于世。然多人不明惠贞因何死而复生,噫!此乃阎王派人之所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