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后,刘汴忙举火把视之,果见一金鲤鱼于舱内乱蹦之。其暂养于水罐内,携金鲤鱼归。日后,特购一精美鱼缸,将金鲤鱼养之。
见金鲤鱼于鱼缸内往来翕忽,欢快游动,似与游者相乐。刘汴忽思之一谋:现嘉靖虽为皇,然严嵩当权,卖官鬻爵,贿赂成风。吾何不以金鲤鱼为供品,巴结当地官员,鬻官谋之?思至此,其不禁得意忘形。然其忽见金鲤鱼,肚皮翻转,沉至鱼缸底,奄奄一息,欲亡。
刘汴大惧,其一时不知如何救之,焦急万分,束手无策。其忽忆鲤鱼王曾言之,用金屑喂养之策,忙开箱取一金元宝,用刀刮金屑,丢入水中试之。
怪哉!金屑刮入鱼缸,适才奄奄一息金鲤鱼即刻翻身将金屑食之,尽食净,食毕遂恢复生机,又欢快游之。
金屑喂养生奇迹,刘汴心稍安。然可片刻之后,其见金鲤鱼又呈半死状,又刮金屑喂之,鱼又恢复如常。照此般,其不停喂之,一日消耗,竟将一金元宝刮光,尽喂之。
刘汴本欲先将金鲤鱼养于家中,待时机
成熟再贿之官府,然视此情势,一日消耗一金元宝,难以支撑,故而次日,其携金鲤鱼至知府,欲献宝求官。
知府谭大人见金鲤鱼能游会动,暗思:闻三月后严嵩归乡省亲,途径此地,待时献与严嵩,定能讨其欢悦,吾将平步青云,升官发财矣。知府思至此,夸赞刘汴献宝有功,欲将金鲤鱼留于府内养之。
刘汴恐金鲤鱼饿死误事,遂将金鲤鱼每日须食金屑告之。谭知府闻言,其刻薄吝啬,老奸巨猾,岂肯耗金喂之?谓刘汴曰:“此金鲤鱼权且于汝家寄养之,三月后吾再取回,汝必精心养之,若出意外,吾唯汝问罪而重责之!”
刘汴闻言,当即呆矣,跪下求曰:“谭大人,吾家小业薄,实难养此鱼,请饶恕小人,吾穷也。”谭知府却不为所动,喝曰:“此金鲤鱼虽耗金,然待时机至,吾献首辅大人,定能讨其欢心,待吾升官发财,焉能亏待汝?汝尽管放心为吾养之,吾定将补偿汝之损,速去,不得有误!”刘汴本欲再求知府开恩,见谭板脸肃颜,已下逐客令,无可奈何,持金鲤鱼悻悻而归。
刘汴本富翁也,为筹黄金喂养金鲤鱼,只能今日卖房、明日卖店,家中值钱之物皆变卖一空。其养金鲤鱼三月,已落至倾家荡产。终候至严嵩至江西省亲之日,刘汴速按知府谭大人之意,小心翼翼将金鲤鱼送至知府,谭大人再买通关节,将金鲤鱼献至严嵩面前。
严嵩闻金鲤鱼通体金光闪闪,却能游会动,甚觉神奇,遂率手下幕僚视之。待揭开鱼缸盖巾,却不见游来游去金鲤鱼,只见缸底躺一石头雕成之鲤鱼,纹丝不动,严嵩顿觉颜面扫地,勃然大怒,认为谭送此礼乃存心戏耍,令江西巡抚至,责成其处置。巡抚岂敢怠慢,当日派人将谭捕之,罗织罪名,将其监之。
刘汴已破产,身着破衣烂衫,饥肠辘辘,苦候谭知府高升,能补偿其损,焉知候来乃谭下狱之讯?其已一无所有,绝望无助,靠沿街乞讨为生,得此恶报,惨也。
刘汴与谭知府之事传至鄱阳湖畔,苏潭闻后,又返归湖口打鱼。渔霸闻之,觉苏潭有神怪佑之,岂敢不允,官府亦不敢向其征收鱼税。从此苏潭虽未梦见鲤鱼王,然每逢四月十五日,其自动撤除湖口捕鱼阵。久而久之,鄱阳湖畔成风俗,于农历四月十五日,众渔民皆歇息一日,无人下湖捕鱼,已成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