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外面有一人送来一样东西。”卫辰宇的管家进来说道。
卫辰宇伸了个懒腰,这么早,他才刚起片刻,早饭还没有吃。卫辰宇有些不高兴,皱眉道:“什么东西?”
管家递过来一枚玉牌。镌石飞花,背书一“卫”字,正是他家的凭信,而这枚玉制凭信,此间只有一枚,便是他数月前赠予刘铭的那枚。
“人在哪儿?”卫辰宇噌地一下起身急问道。早起之时管家就已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大致告诉了他,得知刘铭遇难,卫辰宇正在心烦,当下见到凭信,更是急不可耐。还不等管家引路,卫辰宇便冲了出去。
城东的茶棚内,两个粗布衣衫的人背对大路而坐,其中一人时不时地会瞥一眼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
一辆漆木华车悠悠从城内驶出,待到茶棚前停了下来,刚好挡住了整个茶棚的门面。
一人锦衣绣服地下了车,随手抛给笑盈盈迎上来的伙计一金,说了句“这个茶棚我包了。”便径直朝那背对着自己的二人走了过去。
伙计摩挲着那一金,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当下立即收拾了东西,摘了牌子,去到一边的火炉旁休息去了。
卫辰宇坐在两人对面,也不说话,等着两人开口。
刘铭上下瞧了瞧卫辰宇,颇无奈地说道:“你就是这样低调的吗?”
“这已经是我随身最差的一套衣装了。”卫辰宇无辜道。
“那马车呢?”我指了指身后。
“匆忙间没有准备,只能借用驿馆的车了。”卫辰宇更无辜了。
“好吧……昨晚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吧?”我转而问道。
“嗯,管家已经都告诉我了。”卫辰宇看向我们背后的马车,车前一个家仆正在给马喂草,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尽管他的手上抓着干草,他的眼睛却一直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你想要我做什么?”卫辰宇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取暖道。
“如今我们已是被罪之人,不便露面,我们要想洗刷冤屈,需要一个能在淮南说得上话的人。”我认真地说。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在淮南可没什么话语权。虽然我商业遍天下,但淮南……扬淮这边另有大商,我在此也不过是做客而已。”卫辰宇抿了口茶微笑道。
“我可没指望你能帮上多大忙……”我撇了撇嘴道。
“哦?那你这是何意啊?”卫辰宇把玉牌掏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推给我道。
“咳咳……”我顶了一下一旁看笑话的杨震。
“卫公子,在下杨震……”杨震先自我介绍道。
“此行的副使对吧?”
“正是。”杨震看了看我,见我不言语,只好替我说道,“卫公子,恕我直言,如今淮南王宫里,唯一能为我们开脱的就只有潇湘公主了。”
卫辰宇眼睛一亮,“所以你想让我为你牵线搭桥?”说这话时,卫辰宇看向的却是我。
“注意用词。”我提醒道。
“还请卫公子能相助一把,还我们清白。”杨震起身作揖道。
“杨大人快请起。刘铭是我的好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卫辰宇忙扶起他道。
“那我就等卫兄的好消息了。”我也起身一揖,不待他多说,便拉着杨震走上了茶棚后的小路。
卫辰宇看了看他们匆匆的背影,也不做停留,就直奔潇湘公主的府邸而去。
这潇湘公主乃是淮南王之长女,早年随父入朝觐见,甚得陛下喜爱,便赐封公主号,食邑潇湘千余户,于是淮南,长沙两地便都有她的府邸了。
卫辰宇正想着该如何与这位名镇江淮的公主言语之时,马车忽然慢了下来,然后停住了。
“公子,公主府门外有一辆马车,好像是辽东的。”管家在帘外低声道。
卫辰宇掀开车帘,他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外大道边一条小路的拐角,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公主府门前又不容易引人注目。
“等一会儿,等他们走了告诉我。”卫辰宇可以确定那辆停在公主府门前的马车就是辽东的,更确切点说,那就是齐飞的马车。齐飞来公主府干什么?也是为了刘铭吗?如果是,那他卫辰宇这时候去拜会公主就有些多余了。
当卫辰宇把随手拿起来的未看完的书翻完了之后,管家适时地在车外提醒他道:“公子,齐大人出来了。”
“过去看看。”卫辰宇说。
齐飞正要上车,但见不远处一辆锦绣大车缓缓而来,一眼便知其主是谁。
“车上可是卫公子?”齐飞喊道。
卫辰宇掀开帘子与他回了个招呼,随即下车道:“齐兄好巧,竟在此处相遇。可是来公主府有事?”
齐飞笑了笑,道:“临行前,公子曾有吩咐,让我一定要拜会公主,将他特意准备的礼物亲手奉上。”
卫辰宇了然,道:“原来是这样。早间听闻三公子少时便与公主交好,想必此次千里送礼,礼轻情意重啊,公主定然很喜欢吧?”
卫辰宇打趣般的猜测并没有让齐飞不悦,反而见齐飞凝住了眉,有些遗憾道:“公主心中有事,只接了礼物,并未多说,便送客了。”
卫辰宇有些惊讶,“哦?这么说,公主是不愿见客了?”
连三公子的亲信都被打发走了,这可不像潇湘公主一如传言一般淑雅重礼,莫非真的被心事烦恼得乱了理智?
“齐兄对刘铭的事怎么看?”卫辰宇突然转了话锋。
齐飞苦笑道:“我今早得知此事,也是大惊,幸而想到公子曾交待,若是在淮南遇难,可找潇湘公主。所以此来本也想借机说明此事中刘铭必有冤情,不料一句有关的话也没说出来。”
“公主天资优越,机敏过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齐兄且莫担心,我此来也是为了此事,待我去拜会过公主再从长计议。”卫辰宇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