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人不是可以控制人心吗?留守的精锐完全有可能被控制不是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这些了。”右贤王耸了耸肩。
这时,宋栩搀着老人回来了。老人手里多出了一个包裹。
“这是奶奶换的食物,虽然比不上辽东,但是在这里已经不错了。”宋栩递过包裹说。
老人坐回了床上,宋栩把食物装在盘子里,一名亲卫搬来了一张桌子,让宋栩把食物都摆了上去。有一些散肉和不多的烙饼。
“奶奶不方便买酒,所以”宋栩小声说。
“没事,已经很不错了。”我安慰他道。
这边坐定,宋栩又从一边拿了两个盘子坐在了老人旁边。
“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我问宋栩。
“不了,我们中午还省了些饭食,够我们这一顿了。”宋栩说。
我虽别着头,但还是瞥见宋栩手里的食物,是一些绿色的菜叶和饼,那饼似乎很酥,一碰便碎,里面还连带着一些绿菜叶。
“你们吃的是什么?”我有些好奇。
“是菜饼。”宋栩有些尴尬。
“哦?”我凑了过去。
昏暗的灯光下,凑近才看清他们手里所谓的“菜饼”,稀碎的面和着草叶,没有一丝油水和味道。我捏了一点尝了尝,宋栩还要阻止,我已经放进了口中。
苦!
这是第一瞬的味道,但毕竟是面,随后才慢慢渗出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甜味儿。
“你们怎么吃这个!”我惊讶。
宋栩垂着头,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一般,尽是沮丧。“奶奶唯一的一只羊已经死了有一个月了。”
我一时没听懂。
右贤王听到我们的话,已经站了过来,看着他们手中的菜饼,听到宋栩说最后一只羊早已死了,叹了口气,“难怪如此。”
我怀着疑问看向右贤王。
“你看这墙上的饰物,可知他家原本富裕,我们草原一户人家的财富是以马羊计的,可如今他家已无牲畜,便是没了生活的资产啊。”
“奶奶的孩子们都出去了,只是再也没回来,也是因此,奶奶才哭瞎了眼睛。”宋栩解释道。
我看像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已无一丝波澜,无神的双眼迷茫地看向前方,似乎是在盼望着她未归的孩子。
右贤王把散肉分给了他们一些,众人虽然都只吃了半分饱,但也无人有怨言。
“你这几个月是如何过的?”夜里,我和宋栩漫步到北海边,听着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我问道。
“自师傅被抓,我一路往东,想回辽东。然后走到了这里,遇上了奶奶。那时我饥寒交迫,不知不觉就倒在了奶奶家的门口,是奶奶救了我。我看奶奶目不能视,行动不便,家中又子嗣亲友,就想留下来帮帮忙。那时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辽东,才索性留下的。”说到最后一句,他有些着急地辩解。
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你能平安无事我就已经很开心了,至于你选择留在这里,我觉得你做的没错。奶奶确实需要人照顾。”
“对了,铭兄长,奶奶病了,你能看看吗?”宋栩知道我略懂医术,恳求我道。
“当然可以。”我慨然应诺。
第二天一早,我就为老人诊病。老人还是面无表情,两眼无神地看向我。她的手腕非常干瘦,触碰到她的皮肤时犹如触碰蜡纸。我按住她那微弱的脉搏,陷入沉默。
“怎么样?”好一会儿,宋栩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心伤过度,体力衰竭,老人家已是万念俱灰,这才致使她血气虚浮,质弱多病。我给宋栩说了几味普通的药,让他去买来煎了,可以缓解一下病情,只是治标不治本。
哪知宋栩听了,苦笑着摇头,“铭兄长,这里是草原,哪有这些药。这里治病只要巫师,不卖药的。”
我语塞,竟忘了自己在草原,还习惯性地开药方。这下,我也没了办法。
右贤王已经准备启程,我们还要继续往单于庭去。我只好留下一些银钱,让宋栩买些好饭食给老人用。宋栩原本有些想跟我一起走,但又实在无法放心留老人独自在这里,我知道他心里矛盾,于是说好等单于庭那边完事,就回来和他汇合,而且看样子,老人也时日无多了,就让他陪老人最后一程吧。
天授十年七月中,我们到了单于庭外。据宋栩所说,单于庭内有能控制人心之人,所以我们没有贸然进入,住而是在了单于庭外的一户人家。
同时,我们也打听到,大单于已经回到了单于庭,正在整备精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