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3天前,天正七年(1579)10月4日,福冈城城外。
“殿下,您亲自跑到这种地方来,实在是太危险了。”岛津岁久的几个随从一直在劝说岛津岁久回去,可是岛津岁久却不为所动,靠在一处草垛后数着红叶舰队向福冈城开炮的炮声总数。
“殿下,数这些到底有什么用?能比您的安危还重要吗?那样的铁甲巨舰,无论如何都是战胜不了的啊,您要是再出了意外我们可怎么回去交代!”岛津岁久的侍卫队长已经是急得直跳脚,“万一红叶舰队一炮打歪了打到了这里,可怎么办啊?”
“他们不会打歪的,准得很。”岛津岁久不在意地摇了摇头。等到红叶舰队的炮声逐渐停歇后,他才在随身的本子上快速记下了一个数字,随后起身离开了福冈城外。
“比昨天又少了将近一半,而昨天的炮击数量更是只有前天的一半。”岛津岁久看着本子上的数字,心里正在飞快计算着,“照这样算的话…”
“给我去查一下,附近所有卖火药的地方,最近有什么大动向!”岛津岁久立刻给随从们下令道。第二天,当岛津岁久追随着红叶舰队的步伐来到了立花山城城外时,负责去打探的随从们纷纷回来了。
“听商人们说,最近这段时间,北九州所有的火药都被买空了。还有商人不断来问有没有新的火药,可是各家都卖断了货。”随从向岛津岁久汇报道。
岛津岁久把手指放在嘴唇前,朝随从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他还在聆听红叶舰队对立花山城的炮击。直到炮击告一段落,岛津岁久记下数字后才行随从们问道:“买的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都有,天南地北的。”随从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愧是红叶军。”岛津岁久看了眼本子上的数字,长身而起,“啪”得一声把本子合上,“赶紧派人会萨摩一趟,问问清楚,最近这几天,有多少雨秋家的船只绕过九州岛南部随后北上。再派人去平户港的细作那里问问清楚,有没有船只从九州岛绕过去追红叶舰队了。”
天正七年(1579)10月6日,岛津岁久躲在立花山城城外,继续聆听着红叶舰队的炮声。今天,火炮炮击的数量明显减少了很多很多,仍然是减少了昨天的一半左右。而快马加鞭赶去萨摩和平户的使者,也在第二天下午返回。他们告知岛津岁久——经过九州南部的船只航行最远的,也就是抵达天草群岛,没有继续北上了。
10月7日下午,岛津岁久一身便装,再次来到海滩边的一处小山岗上瞭望红叶舰队的状况。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却在海滩上看到了奇怪的场景。许多便装打扮的拾荒者,正在海滩上游荡。然而,他们却没有在拾荒,而是四处拾起红叶舰队打出的炮弹。
岛津岁久的目光逐渐收敛,死死地盯着远处那支看似不可战胜的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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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晚,岛津岁久找到了村上武吉。
“事情就是这样,村上殿下。”岛津岁久胸有成竹地平视着村上武吉,后者的神色也因为岛津岁
久的话而激动起来,“红叶舰队劳师远征,从九州东部一路绕着九州打了一圈,炮弹早已消耗殆尽。是啊,仔细想想也知道,他们得带多少炮弹,才够他们那么挥霍?他们在肥后使用的火药和炮弹,就已经比炮击岛津家的内城时少了很多。而在肥后之战后,他们的炮弹数量已经剩下很少了。在炮击大友家的领地时,已经开始克制使用炮弹,同时在北九州大规模搜刮火药。不过尽管如此,他们的火药炮弹储备仍然跟不上,甚至不得不去海滩上捡起废旧的炮弹。”
“我已经调查过了整个九州海域,红叶舰队并没有补给船只跟上舰队,所有从东边来的船只最远也就是航行到天草群岛。换而言之,红叶舰队一个月来从始至终都没能补充过炮弹和火药,现在已经弹尽了。”
“如果在下所料不差,红叶舰队此刻剩下的弹药,最多支撑小半个时辰的海战。”岛津岁久冷笑了一声,眼眸里多了一抹恼怒,“他们之所以还敢来打我们,就是利用了我们对他们坚船利炮的恐惧,认定我们不敢。殊不知他们只是纸老虎,那支不可战胜的舰队一旦没有了炮弹,也就像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一样,不堪一击。”
“红叶舰队闯关之日,就是他们轻敌覆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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