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点小事情,在远大分支榆阳站做了一点小事情。”
之后,费豁亮默笑不语,淡漠地看着吴了时,抬起手来轻轻按向桌面,随着一声轻柔的丝裂,周边的光色竟然生出感应,明亮起来,茶室宽厚的桌面在突亮的光色下出现裂开的痕迹,四分五裂的痕迹像是桌面上画出的图案。
随即光色淡退。
吴了时揉着脸上的眼珠子,怕是眼花了,看错了真像。
吴了时干过刑侦,之后调去做交警,然后来了城管,吴了时的父亲在南洲政府部门任职。
吴了时拿费豁亮当兄弟,兄弟无间,吴了时觉得体面,现在更是体面,眼看着桌面爆裂的图案,脸色麻木,神色麻木,有点懵。
费豁亮觉得人性反复无常态,心不外露是真章,做交易不能没伙伴,或者是搭档,既然是搭档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尽心意?
费豁亮淡漠地看着,由不得问:“你的智慧哪去了?这点胆量不够用。”
吴了时把脸捂了,消化刚才发生事情。
费豁亮淡漠地看着,眼下他对他的需要远远超过他对他的需要,父亲说:一个好汉三个帮。
费豁亮需要更多的人。
费豁亮淡漠地看着,目光早已翻越了吴了时,早已跨越了这个空间,立足榆阳,目光远大,想要站起来就得顶天立地,准备站起来费豁亮储存了足够的勇气。
。。。。。。
费豁亮参加了工作,在费豁亮的圈子里是件大事情,像是成人礼有那么一点小震动,上班时间还没满月,费豁亮意外地接到同学江之秋的问候。
问候是个幌子,一个女生再怎么含糊意思却是很清晰,费豁亮的单纯凸显了江之秋问候的含义。
这种问候直接导致费豁亮一夜没得好睡,男人想女人永远都是大道理,江之秋一句问候捅醒了费豁亮这一年他二十八岁,那种蠢蠢欲动的念头在一夜之间便由星星之火演变成了燎原之势。
天刚亮,费豁亮踌躇满志,掂量着,犹豫着,考虑着,后来做了决定约会江之秋。
十年前,江之秋读初中的时候,费豁亮捅了江立秋向她展示浓浓的爱意,那个时候江之秋十三岁,而费豁亮读书晚小学又多读出三年读已是成年。
遭遇成年人的爱情表白,江之秋生性沉稳,没有太多惊讶或者恐慌,大概从他看她的眼神察觉到他的动机,照道理说他这样猥琐的大龄男生根本不能对她这样优秀的女生有这样的念头,然而,恰恰是她看他的眼神使得他感悟出她的心意,于是唐突示爱。
当时江之秋没有后退,相反追问费豁亮:凭什么?
这一问远远超出了她的年龄所能累积的识量,江之秋的与众不同早早地露了端倪,是啊!凭什么?
费豁亮想起一句:知耻而后勇。
江之秋漂亮的马尾辫飘了一下,没说不行。
费豁亮不善言语,这事僵了,彼此红着脸,彼此看着,既勇敢又腼腆地看着对方,想要得到更多信息。
后来费豁亮说:我只能用时间来说明许多事情。
江立秋想了想,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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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间音讯全无,江之秋像是高飞的天鹅展翅间便没了踪影。
历经时日,等你,像断线的风筝你在哪里等着我?或者我在原地等着你,或者已经忘掉了谁等谁,或者彻底忘记了有过的对话,或者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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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的记忆被捡了回来,依然清晰。
费豁亮向领导吴了时请假,要车,驾驶车辆去见江之秋,费豁亮觉得这个体面必须有。
吴了时睡在床上,醒了一会,笑着说:“今天天气好喔!一大早风和日丽。”
“废话。”
“对!你不把高德的事情说清楚,我这里废话多多。”
费豁亮被吴了时卡住了,高德的事情吴了时知道的越少越好,吴了时不要关怀要真相,态度鲜明,旗帜鲜明,领导费豁亮的地位吴了时不想被动摇,被改变。
费豁亮点了支烟,寻思任何一件事情都有规律,回头回望都是命,命该如此,于是他提醒他:“你确定?”
吴了时笑道:“高德怎么就在西门口开始动工修建菜市?”
费豁亮不再犹豫,“我把远大的内部材料给了他。”
“那些材料你是怎么获取滴?”
“小爷去了一趟远大榆阳分支,做了贼。”
“做贼?怎么不把我带上?”
“哥哥是国家干部。”
“那么请假要车干什么?”
“约会。”
“约会女人?”
“你是公安是交警是城管还是吴了时?”
“我是你的朋友。”
“女人。”
“我看你还是不要去了。”停了停,吴了时口气阔绰地说道:“我把我妹介绍给你,我妹吴锦丽系公安系统的一枝花,说花俗,但意思到了。”
“领导,不要蹬鼻子上脸。”
吴了时没想到被费豁亮用这种方式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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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请了。
费豁亮的情绪很不好,感觉累,担忧吴了时的情绪蔓延着,费豁亮不想发生意外却警觉有意外会发生。
队里的郑涛把吴了时的车辆送了过来,看费豁亮的眼神变了,生出喜盈盈有讨好献媚的姿色,费豁亮很享受这样的姿色,说了客气话,接手车辆,心情意外地好了起来。
车辆是一辆崭新的城市越野,驾驶舒适,视外开阔,重要的是约会,要去见江之秋,一别十年,偶然念起犹清风拂面,不知从前的小女生现在有没有那道风景?可曾记得那一年等的承诺?
费豁亮修的是随性情,顺自然,归天地,聚阴阳,凝结的意念天天向上地强大起来,小周天已然形成,内观图强,小宇宙已然形成。
时间说明了什么?
凭什么?
幂幂中,江之秋似乎踩着某种极其优美的旋律,姗姗而来。
掐指算来今年她应该是二十三岁,差一点或者多一点,男女有别均属而立之年,差一点或者多一点。
多少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应该干事了。
约会江之秋,江之秋应约,费豁亮心情荡漾,有过节的感觉,穿了一套干净的过节的衣裤,驾驶着城市越野朝东行驶,奔郊外去了。
田野,生长的植物清一色油光闪亮,长势喜人。
连日来,天气格外的晴好,夜间时有阵雨,白天风和日丽,微风荡漾,天空时有暴亮,亮之极,白云与白云欢快斗艳,貌似可爱调皮的狗狗在迎媚她的主人,晃动一体白色的雪亮,在空宇游戏。
这些欢快的云朵从大西山起始,与费豁亮同出一脉,于是有了亲近,于是伙同他与她们一起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