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蹶张士,擘张士,弓拉得满了么?”
“拉得满!”
“那你们今天还怕不怕了?”
“不怕!不怕!不怕!”
“嘿嘿,还挺有模有样的!”荀续在人群当中走了走,见到娃娃脸的韩导,忍不住走过去,搂着他的脖子笑道。
韩导满脸通红,引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荀续拍拍手道:“跟昨天一样,今日之战,乐文谦,你来指挥。”
有个多嘴的问道:“荀君为何不自己来?”
荀续挤挤眼睛笑道:“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们莫要小看了你们的乐军侯。论起通掌全局,恐怕文谦差我一些;可若是论起一刀一枪领着你们跟贼子拼杀,十个荀续也不是他的对手。我精贵的地方在这里。”说着他又点了点自己的头。
众人笑道:“荀君说的是。”
荀续走到乐进的身后,推着他的背,把他推到高处,笑嘻嘻地退了下来。
乐进也不推辞,面容一肃,尚方宝剑出鞘,下令道:“虽然太平妖道不过就是一些乌合之众,但是我们依旧要多加谨慎,狮子扑兔,也要竭尽全力。记住,这是战场,一个疏忽,就有可能把你们的命丢掉!诸君,奋战!”
“万胜!”
“万胜!”
“万胜!”
三声大呼之后,乐进点点头,道:“列好队伍,弓弩上弦,刀枪雪刃。”
“诺!”
城楼之上,不过就二百多人,却气势如虹,声震屋瓦,把正呐喊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黄巾军吓得一跳。脚步不由得又缓了一缓。
立时便有几个黄巾小帅愤怒起来,挥舞着黄色大旗,怒喝不断。
乐进算了算风向距离,忽然张开自家的三石硬弓,低喝道:“看我为诸君,取敌小帅首级!”
话音未落,箭若流星一般,正中最前面一个小帅的胸口。三石硬弓,就是指弓弦拉力有汉斤三百六十斤,换成现在的重量,也将近一百七十斤的硬弓,力量奇大,箭支射中那小帅的时候,竟将那人带得往后退出去数尺,惨叫一声,扑地气绝。
城墙上的众人也惊呆了,愣了一愣,顿时爆发出冲天的喝彩声:“威武!万胜!威武!万胜!”
乐进爆喝一声:“贼子,还敢攻城否?”
城上众军一齐大喝:“贼子,还敢攻城否?”
黄巾军顿时一阵大乱,后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还在往前冲,前队却怂了,转过头往后退,顿时又是一场大乱。
荀续看准了时机,对乐进道:“好机会,冲他一下。”
黄巾军都是一群农民,毫无纪律可言,被乐进一箭吓得魂飞魄散,一路败退下去,一众黄巾小帅拦都拦不住。此时却见城门洞开,一百余骑兵在前,一百余轻甲材官在后,掩杀而来。当先一人,短发赤甲,黑面细目,手上持着一张硬弓,边纵马飞掠而来,边张弓搭箭,抬手便射,一个黄巾小帅应声便倒。
有几个眼力好的吓得大叫起来:“是那个髡头将军!髡头将军来了!髡头将军来了!”
荀续跟在乐进身后,灵机一动,大呼道:“太平道战败了,快逃啊!”
于是更多的黄巾军也不分辨是真是假,扭过头就跑,黄巾小帅们阻拦不住,未免被挤倒踩死,只好跟着逃。他们一逃不要紧,手上还擎着黄巾大旗呢,也一同跟着往后退,本就没有什么章法的阵线顿时乱成一团,踩踏奔逃,四散开去。
彭象手持环首刀,领着亲兵一连斩杀了十余个逃兵,依旧止不住败逃的趋势,只好领着黄巾精锐,脱离战场再行处理。
荀续等人追出三里,也不放心颍阴城另外三门的战事,尽管心有不甘,也只好收兵退回,沿途的俘虏也不要了,只一把火,把彭象的大营和辎重营点燃了事。
他本想着把城中的心思活泛的几个大族吊出来,却没想到黄巾军败得这么快,淝水之战的场景重现,这样的便宜自然不占白不占。
回到城中,荀续抢险一步下马,伸手把乐进扶下来,抚摸着他的脊背笑道:“军侯一箭,破黄巾万人,纵然是古代神射手养由基和前汉飞将军李光恐怕也不过如此而已。”
乐进忙叉手行礼道:“乐进愧不敢当。此战全赖荀君指挥得当。”
他这句话也没有说错,荀续下令出击,又领着人喊“太平道败了”,这才引发了黄巾军这一场炸营式的大败。
荀续摇摇头道:“若是没有髡头将军一箭丧胆,哪有荀续今日之胜啊?军侯字文谦,已经够谦虚啦,再要谦虚下去,可就是妄自菲薄了。”
他抚着乐进的背,对众人喊道:“此战,我们又胜利了!诸君,辛苦!”
“荀君威武!军侯威武!”
有个机灵喊道:“髡头将军威武!”
众人不由得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