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肃已然故世,生前种种,尽付流水,死后但求一个安宁。
这是荀靖唯一能为好兄弟做的事了。
荀旉顿时沉默不语了。
荀绲看了看众人,道:“日前听闻魏公回家,不可不报,会稽上虞离此不下两千里,还需衢儿亲身前往相告。”
荀衢的父亲荀昙起身道:“我这便寻他去。”
“陈、钟、袁、郭、刘等诸家也须得人通报。”荀爽补充道。
“悦儿可当此任,我回头便跟他说一声。”荀绲道。
在场的众人皆是天下名士,做事井井有条,荀绲口中吩咐,荀汪执笔书写,不过两盏茶的工夫,已然把纷繁诸事安排完毕。
此时荀旉才怪道:“诸位兄长,你们快看这孩子,他是不是不会说话?”
众人吓了一跳,荀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妇人跟前问道:“续儿如何了?”
那妇人也吃了一惊,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荀旉道:“我看他刚才便已经醒了,可一直沉默不语,这孩子是不是不会哭啊?莫不是个哑巴?”
荀爽伸出一个手指轻轻碰了碰婴儿的胸口,那婴儿瞪大了眼睛,依旧一声不发。
这下荀爽也慌了,哪有婴儿不哭的道理?连忙抬头问那妇人:“这却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额头冷汗噌地流下来了,急中生智,连忙解开襁褓,在这婴儿脚底拍了一记,那婴儿吃痛,“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婴儿哭声与众不同,有些孩子一哭起来没完没了,这个孩子恰恰相反,只哭一声,哭完了之后,眼角挂着泪花,又开始瞪着眼睛看着众人了。
荀家诸位夫子纷纷舒了一口气道:“幸好幸好,天佑我荀氏。”
荀爽回头瞪了荀旉一眼道:“这是续儿乖,你道是你小时候吗?哭到五岁没个停的时候。”
荀旉脸一红,争辩道:“莫说我,彧儿这般大了,前几天还哭天喊地的呢。”
荀汪停了笔讽刺道:“你还真有出息,跟彧儿比,你还只有五岁吗?”
荀旉一甩手道:“不理你们了。跟你们说话,还不如跟续儿说话,咦?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听得懂我说话?”
“又说什么痴话?”荀爽摇摇头。
“是真的。哎呀,不管你们信不信吧,反正我觉得这孩子有灵气,看着吧,比起彧儿来,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荀旉道。
“你道你是汝南那个小青年许子将么?”荀汪不冷不热地又刺了他一句。
“喂喂喂,五兄你又讽刺我。”
“肃弟新丧,我没空陪你胡闹。”
荀汪一句话,把众人说得一声沉默,叹息一声,各自回去了。
唯独荀爽吩咐那个妇人道:“肃弟的退思院便由续儿掌了,你安排几个好些的奶娘,好生照顾续儿与弟妹。一应物什皆从我那里支取吧。弟妹生产辛苦,切切要好生照顾,肃弟的事,先莫要多嘴,我会叫人开解与她的。”
妇人躬身施礼道:“诺。”
“下去吧。”
荀爽事务繁杂,径自走了,留下那妇人抱着襁褓默默退去。
襁褓之中,荀续悠悠醒转回神:
“我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