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相如三人刚一晕倒,另外桌子上的几名汉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那茶水铺的主人也将脸一抹,露出了一第白皙秀丽的脸庞,原来竟是个女人。那女人吩咐几名汉子:“将这三人用牛筋结结实实地捆了,送到寨中。”几名汉子躬身应了,走上前去,从腰间拿出几根拇指粗细的牛筋绳子来,一圈圈将朱相如三人捆得像个麻花一般,接着那女人将手指放在唇边,撮嘴吹了一声忽哨,不多时,只见前面的道路上奔来数骑,马上都是体格健壮、相貌粗犷的汉子,奔近前来,那女人一努嘴,先前的几名汉子将朱相如三人分别扔给马上之人,马上之人伸手接了,一人一个,横放于马鞍前面,然后一扬鞭,便朝西面的大道上驰去,不多时便隐没于密林之中。
那女人对几名汉子道:“牵了他们的马,快走吧!”几人应了声“是”,走到树前,将朱相如三人的坐骑解下,一人跨上了一骑,向那女人抱了抱拳,扬鞭击打胯下坐骑,往东边大道而行,不多时便驰得远了。那女人目送几人走了,才又回到茶铺之中,将茶铺门关上,上了把锁,一个人径自沿着山径往北而去。这三拔人一往东一往西一往北,不多时便走得无影无踪,仅余下路旁的茶铺孤零零立在哪儿。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朱相如终于醒来,眼开眼一看,只见一个人腰悬长剑,双手负于背后,面朝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面容。再仔细打量,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破屋子,门窗尽皆破烂,墙角屋顶布满了蛛网尘丝,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三人的身下都铺了一些干草树叶。朱相如见身那人着青色长衫,身形匀称美好,看上去十分熟悉。再侧过头一看,只见秦桑若躺距自己两尺开外的身畔,两颊潮红,有若初春桃花,兀自昏迷未醒。而魏重山却是躺在丈余外的地方,双目紧闭,脸上也是通红,便如喝醉了酒一般,手舞足蹈,嘴里正嘟嘟嚷嚷说个不停。
朱相如回忆起在路边的茶铺喝了所谓的“苦丁茶”后,便一个个晕倒,显然是中了极为厉害的毒药,三人至今无恙,一定是眼前这人相救,一方面暗悔自己太过大意,这么轻易便着了别人的道道,还谈什么行走江湖,复明驱满;另一方面寻思魏重山也是个老江湖了,怎么和自己一样,竟无半分防备之心,如果对方是清庭走狗或吴三桂的爪牙,哪里还有命在,想到这里,不由全身冒出了冷汗,又是羞愧又是惶惑。当即潜运内力,在体内慢慢循环了一圈,幸喜内力并未失去,已经恢复了两成左右,足以对付一般的江湖高手,心中才稍稍安定。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感谢兄台相救大恩,请受…”,话还有半句未说出,那人便回转身来,只见她玉面长身,眉若青山,虽是男儿打扮,却掩饰不住天生丽质的盈盈气度。
只听她说道:“相如师兄,你连我都不认识了?”朱相如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竟是璇规,此时是一身男儿打扮。朱相如接着便是大喜,说道:“师妹,原来是你。怎么会是你?”璇规璨然一笑,说道:“怎么不能是我,是不是有了新人,便忘了自己的同门师妹了?”这句话虽然是笑着说出口的,却含了几分的苦涩与揶揄。
朱相如脸上一热,回想起在昆明客栈听到的那两声轻笑,定然是璇规发出,心中顿有几分不忍,走到她的身前,说道:“师妹,你不要生气,这个事情我会慢慢和你解释。对了,你什么时候到的云南,又如何会在此时救了我们,你要细细地告诉我。”
璇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们只是师兄妹,你想要和那个姑娘家好,我怎么管得了。”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起来。朱相如慌忙道:“我也是身不由己,鬼迷心窍。先不说这个事,我们三人怎么迷迷糊糊地便给毒翻了,你又是如何救的我们?”
璇规道:“自从你离开武当后,便按照你的吩咐,每天练功学道,可哪里却静得下心来。一个月以后,我便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收拾了一些衣物,趁掌门和师父等人不备,一天晚上偷偷下了山,取道直奔云南而来。”
朱相如一听,惊道:“坏了,坏了,你私自偷偷下山,犯了门规,这还得了!”璇规看他一脸的惊慌,“噗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师兄,你是武当高足,将来要干大事的,怎地如此胆小?私自下山,有什么大不了的,按照门规,不过就是面壁三个月,届时我回武当领受就是了,你不用替我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