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未曾出楼相迎,请小王爷恕罪。”中年人身着镶有黑边的方心曲领直掇长衫,头戴东坡巾,扶拳朝傅飞钰下拜。
傅飞钰走到桌边坐下,虚抬右手:“免了。你是哪位少卿,竟知道我的身份。”
中年人不敢直身,依旧半躬:“小王爷好眼力。并非下官得知小王爷身份,只是所托之人实在无法拒绝,请小王爷见谅。”
“哦,小王倒是很想知道谁这么威武,能胁迫正四品朝廷官员。”
刘子文难堪的说:“就是我身边的这几位和此次演出的楼主”
那三个侍卫扯掉伪装的脸皮,赫然就是谭天慎、龙序和苍默。
傅飞钰猛站起身抽出藏在后腰的折叠长枪:“又是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正好!来把之前的账清算干净!”
“喂喂喂!你不要那么激动好啵!我们今天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龙序把刘子文捆个结实封上嘴巴丢到一边。
“是啊,毕竟你也打不过我们。”谭天慎笑嘻嘻的坐到桌边,把默也拉坐下,给他碗里挟了几块菜。
傅飞钰啥都不想说了,在长枪中段用力一捏,枪头和枪尾‘噌’的弹出,哇哇大叫着戳向谭天慎。
孙权从背后拉住他:“小王爷冷静,那位刘大人说了,这也是万花楼少主的意思。”
杜腾气哼哼的反驳:“人家三番五次帮小王爷的敌人,说明压根儿心里就没有小王爷!照我说管它三七二十八先砍了再说!”
“三七二十一!”龙序条件反射的吐回去。
傅飞钰原本怒火攻心恨不得把谭天慎五马分尸,听到卓宝簪的名字不由犹豫了下。
“放心,我不奢望脑袋里只有肌肉的笨蛋能明白什么叫‘包容’和‘理解’,你可以去吃菜了。”孙权拍拍杜腾的肩。
“少侠说的不错,如果众位真打起来,不管谁有个闪失也不是小小万花楼担待得起的呢。”
稚嫩的女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是卓宝簪贴身丫鬟之一的青猫。她双目含笑,轻移莲步,穿着丹碧纱纹双裙,腰间帛带系扎飘带,走起路来随着下摆轻扬。
微微低头下腰给众人礼个万福,青猫清脆活泼的嗓音继续响起:“奴婢青猫,是少主的贴身丫鬟,给小王爷,刘大人和各位少侠请安。”
“宝儿咳,卓姑娘遣你来有何事相商?”傅飞钰差点把‘宝儿姑娘’一口叫出,还好中途及时刹住。
青猫的眼光扫视一圈楼中人,粽子般的刘子文被她飞快略过。
“万花楼不过青楼妓馆,哪有资格和身份尊贵的小王爷同商事宜。只是今天是万花楼一年一次的巡演,此地百姓不知盼了多久,诸位都是人中龙凤,不论权、力都是出类拔萃,相斗起来势必影响演出。小姐天性善良,还请各位少侠和小王爷体谅民间疾苦,让他们能尽情释放积累的辛苦,猫儿代替他们向各位道谢了。”说完深深弯腰鞠躬。
这番话合情合理,大意是过了今晚你们要怎样都行。但现在得给万花楼面子,老老实实的给我看戏。
在场的哪个不是心智超绝的人,自然能体会道卓宝簪传话背后的意味。谭天慎他们有求与万花楼,巴不得和平收尾。朝廷对卓宝簪背后势力还有忌惮,人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傅飞钰男子汉大丈夫总不好来硬的。况且他的后手孙权自从来了苏州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单靠他和杜腾对上谭天慎等人并没有十足把握能胜。
叹口气,他把枪收起来坐下:“客随主便,既然是卓姑娘的恳求,我也不能拂了民意啊。”
青猫甜甜笑道:“小王爷和各位少侠深明大义,不愧是未来的栋梁之才。演出马上要开始了,有需要请吩咐楼下的丫鬟们,猫儿先行告退。”
终于能好好坐着看表演了,虽然双方座位泾渭分明,不时大眼瞪小眼的在空气中碰撞出炸药的火花。
傅飞钰闷气的盯着湖中被一束光柱照亮的舞台;杜腾抱着酒壶喝得满脸通红;谭天慎毫不懈怠的往默碗里堆菜;苍默痛苦的捧着心口埋头苦吃;龙序则坐椅子,双脚翘在栏杆上发呆。
孙权踌躇几分钟,搬着椅子稍微靠过去一点,小声问:“那个只有你们吗?那几个姑娘没来?”
谭天慎瞟他一眼,放下筷子说:“你们西域没有姑娘吗,老惦记我们的姑娘是很可耻的。”
这么刻薄的话被一本正经说出来,孙权有种血往喉头上涌的感觉。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觉得有个姑娘长得很像”他忙着解释。
“像你媳妇儿?拉倒吧西域洗剪吹,我们的姑娘个个名花有主,下辈子投生到中原再说。”谭天慎快他一步下了结论。
无法沟通,孙权搬起椅子想坐回去被谭天慎一句话吸引了:“你想问的是谭笑吧?”
“是个头有些高,说话和你一样毒,但笑起来比你好看的姑娘,她叫谭笑吗?”孙权立刻把椅子搬回去挨着谭天慎坐下,热切看着对方。
“你这样夸我,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你后续了啊!来默,多吃点长胖点才有力气打跑那些敢窥视你媳妇儿的狗!”
“你这样小气,中原的姑娘咋看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