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西门进镇吧,离教堂最近。在城里能少走就少走一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活尸会集中在城镇里。”恩佐说道,“巴多里奥,等我们打探完墨西拿镇的情况,你把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全都写到信里寄到加法城给叔叔。”
老管家点头应下。柯西莫船长迫不及待地举起腰间手斧喊道,“小伙子们,眼睛睁大点,准备出发!”
……
阳光下的墨西拿镇一片萧索,纵使白天的活尸不如夜晚狂暴,依然没有人愿意离开大教堂的铜墙铁壁,前往犹如黑暗森林般的城镇碰碰运气。然而此刻,乔舒亚老神父,西尔维娅和伊凡正背着行囊,轻手轻脚地穿行在墨西拿的街道,大气都不敢喘,更别提说话了,全靠眼神交流。老神父领头,三人成三角阵,遇到情况方便互相支援。根据老神父前几次外出的经验,活尸似乎视力和嗅觉都严重退化,可是听觉却优于常人,所以偶遇徘徊的活尸时,除非已经吸引到它的注意,否则站住不动是优于撒腿就逃的。落叶季是丰收的季节,镇民们家里的存粮都不少,老神父有了西尔维娅与伊凡的帮助,终于能取得些实质性的进展。经过搜寻,三人的包袱都鼓了起来,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任务,那么接下来该去寻找西尔维娅的母亲了。西尔维娅明白老神父和伊凡为了自己的私事要冒多大的风险,便事先承诺只要去家里看一眼就好。
西尔维娅的家距离大教堂并不遥远,其父曾是一名水手,在她幼时就在海上遭遇风浪去了天国。母女俩都是裁缝,也是最虔诚的信徒,每周的第七天都要去教堂礼拜。穿过步步危机的街道,期间躲过数次蹒跚而过的活尸,西尔维娅终于站在了朝思暮想的家门外。附近静悄悄的,像是安全地带,可她却不敢把门打开。近乡情更切,不敢问来人,一门之隔也许亦是天人之隔。西尔维娅想起小时候每天的日落,母亲总会等在家门旁,一边缝制衣物,一边等着她回家,为她拂去身上的灰尘。风卷起满地枯黄,零落洒在一行人四周,像是不满西尔维娅的踌躇。一个身影走到了西尔维娅身前,正是伊凡,他一手持着木棍,另一只手拿过西尔维娅握着的钥匙,徐缓而坚定地插入门锁中。难称精巧的钥匙与锁摩擦出金属声,幸好不算太响,周围没有传来活尸的躁动声,三人不禁松了口气。
忽然“嘭”得一声巨响,分明是有巨力从屋内一侧敲打在门上,吓得伊凡松开钥匙,双手握紧木棍。敲打声并未停止,木屑与灰尘随着震动从老朽的门缝中散溢而出,同时传出的还有活尸特有的嘶啸声,响彻街道。
“不!妈妈!”西尔维娅哭着扑倒在木门上。门上着锁,那活尸的身份不言而喻,巨大的悲伤犹如沉重的铁锥,压垮了坚强女孩的最后一层心防。十几天的提心吊胆,在邻友前的强颜欢笑,自欺欺人的向主祈祷全都失去了意义。为什么她才十八岁,仁慈的主就要带走她的双亲?那何不连她一块带走?希望之火逐渐从西尔维娅的心中消散,这种世界,不如一死。
嘶啸声与哭喊声,是人类避之不及的声音,却是活尸的集结号。成百上千的活尸或疾走或蹒跚甚至爬行,往西尔维娅的家门涌来。
“快带上她走!”乔舒亚神父对伊凡吼道。伊凡二话不说,上前强行背起不肯离去的西尔维娅,跟着神父择路而逃,背后的活尸群顺着脚步声,如逐麋之犬般纷纷包围过去。在伊凡背上的西尔维娅恍惚中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场追逐,只不过那时鸡飞狗跳的温馨,如今却化为了比死亡更黑暗的阴影。
人尸尽去,枯叶落地,西尔维娅的家门外又重归静寂。木门的另一边,一具女裁缝打扮的活尸形同方才的西尔维娅一般趴在门上。“她”不再敲门,也止住了声响,也许这一幕永远也不会有人看见,一道浑浊带血的泪痕挂在她腐坏的脸上,像是道别。
……
与此同时,在一峡之隔的教皇国,一道新鲜出炉的教皇圣谕,随着圣殿骑士团的铁蹄声共同杀奔西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