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除了留守埃奥洛斯号的大副切萨雷和另外九名水手,其他所有人,包括老巴多里奥,都跟随恩佐前往墨西拿镇一探究竟。西西里王国作为地中海中的小岛国,久经战火才得以守住来之不易的独立,故王国居民,即使是最普通的农夫也都悍不畏战。埃奥洛斯号的水手们更是整个西西里岛屈指可数的海上勇士,在船上他们是最老练的海员,在陆地上他们亦是最骁勇的战士。当初便是他们护送恩佐前往加法城并留在了当地,足见恩佐的父亲昆托对于儿子的重视。
一行人首先前往德卢卡城堡,埋葬了惨死的玛丽莎夫人与佣人乡亲们。没有棺材,玛丽莎夫人只能盖着一席被子被埋进了城堡的后院,恩佐不禁又是一阵心酸。从老巴多里奥的描述中不难看出,这是场蓄意屠杀与劫持,手段何等凶残,为了封口即使无辜的妇女儿童也不放过。恩佐握紧了拳头,指甲深嵌进掌心,可他不觉得疼,没什么伤口比家破人亡更疼。德卢卡城堡仍然屹立,血腥腐臭也遮不住它的大气华美。可亲人没了,一座空堡算什么家?
这时,一只飞鸟振翼而至,停在了城堡的尖塔上。“是信鸽。”老管家说道,那座尖塔专门负责信鸽传递,“快上去取信”。一名机灵的水手立马快步上楼,小心翼翼地将信鸽捧下尖塔,恩佐赶上去解下系在鸽爪上的纸条,字迹非常潦草,像是仓促中写的,只有一行字:
“我已被控制,速速逃离城堡。”
水手们都围了过来,老巴多里奥面色难看地说道:“是昆托大人的字迹。”
“又是教皇国,”柯西莫船长咬牙道,“这不可能只是巧合,一定是教会搞的鬼!”
“嘘!柯西莫船长!你怎么可以质疑上帝的仆人!”老巴多里奥是位忠实的信徒,自然是听不得柯西莫船长的妄言。
“切,上帝的仆人又不是上帝,老子连上帝都不信,凭什么信他们?”柯西莫船长拍拍腰间的手斧,继续说道:“咱们水手,只信自己这双眼睛,手里的斧头和尼普顿”。尼普顿是西西里神话中的海神,因为象征着庇护航行,尤其受到水手们的崇拜。
“愿主宽恕你的罪。”
“好了,大家都过来。”恩佐打断了两位长辈的信仰之争,招呼随行的二十九名水手围成一圈。
“我们马上就要前往墨西拿镇了,在此之前我先把目前所知的活尸情报告诉大家。活尸的传播方式似乎有两种,第一种是传染病,第二种是被活尸咬伤或刮伤。我们不知道它是如何传染,大家尽量用布包裹住口鼻,其次就是不要被活尸伤到。活尸的生存能力很强,”恩佐顿了顿,“似乎只有破坏它们的头部才能将其彻底消灭,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砍掉它们的脑袋。它们也许曾经是你们的朋友,亲人,但现在已不再是了,所以不要犹豫,不然你就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不想再对任何一个人使用同情速决。”
恩佐的话语条理清晰,同时又冷静得有些冷酷。即使经过昨天杜乔一事的震撼,水手们仍是不习惯这样的恩佐少爷,明明前天还只是个薄脸皮的温糯少年。不过危机当头,水手们也顾不得胡思乱想,将恩佐的话一一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