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棍,其人本姓高,因使得一杆齐眉棍,而在游侠儿中有了几分名气,江湖人也就称其为高一棍。
真实名字已经被人淡忘,只知其祖籍山东,年方十三便开始游历天下,至今整整二十年。
二十年来风餐露宿,看惯了人情冷暖,一直想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却又事与愿违。
只得如无根的浮萍般再次四处漂泊。
不是因为他乡容不下他的灵魂,而是因为囊中羞涩。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更何况如今各路起义军四起,战火纷飞,世道越发艰难了。
但高一棍是个自以为正义的游侠儿,‘劫富济自己’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来到朝歌城后,与往常一般摆摊练了两手武艺,准备讨一口饭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坟冒了青烟,竟然得了一个富家公子的青睐。
转眼二百两到手,总算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既然他要学自己的棍法,那便教吧。
天才蒙蒙亮,公鸡尚未打鸣,高一棍已经爬起床,在宽阔的院子里耍了半个时辰的棍法,浑身汗淋淋的,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此时,苏训已经在狗顺的伺候下拾掇完毕,兴匆匆的也来到了院子中,准备跟高一棍学习高超的棍法。
“高大侠。”苏训穿着一身适合运动的短打衣服,极其隆重的对着高一棍行了一礼。
高一棍双手抱拳回了一礼,知道苏训所为何来,便也不再耽搁,开始他的教学之旅;“棍,乃百兵之祖。正所谓:‘慢刀急棍杀手锏。’棍论一捣一劈,全身着力”
一个教得认真细致,一个学得如痴如醉。
专注不知时日过,太阳懒洋洋的爬上了半空,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咯吱’一声,不远处的房门应声而开,打断了正一教一学的两人。
头发披散看不清面容,脚步踉跄,右手还不忘提着一个酒坛,不是莫归能是何人?
高一棍睁着他那一双蛤蟆眼,看得好奇,他昨晚才到,真没见过此人。‘哼。’苏训鼻孔往上扬了扬,回了半个头,装作仰望天空的样子,不再看莫归。
莫归对此似乎毫不在意,半抬头看了看似火的骄阳,眯了眯眼,踉跄的脚步都稳住了几分。
“当去也。”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对离开此处毫无不舍。
说完,提着酒坛晃晃悠悠的从两人身侧经过,往昔日来处而去。
见此,苏训眼中露出几分诧异,醉成这样了竟还认识路,也属难得。
直到莫归的身影再也看不见,高一棍忍不住问道:“公子,此人是?”
“一个无用的酒鬼,不必理会。”随意摆了摆手,不愿再提及多一个字。
明明只走过一次,又是醉酒,但在这四通八达的宽阔宅院中,一晃三摇的莫归竟未走错路,很快便来到了大门。
就在莫归提腿就要迈出大门之际,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先生且慢。”
莫归本就酒醉,又被这声音打断,迈出了脚未来得及用力,但身体已经前倾,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手上的酒坛保护得严严实实,一滴酒都未洒出。
趁着这个功夫,开口之人也来到了莫归近前,对着坐在地上的莫归拱手道;“鄙人姓刘,是此处的管家,惊扰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莫归并未抬眸,而是举起酒坛灌了一大口,才道:“某不过一介酒鬼,谈何海涵。”
“刘管家唤某,莫不是怀疑某盗取了苏家的财物?”说罢,还在自己的身上一阵摸索,随后摊开双手,道;“身上并无一物。”
此时,刘管家也蹲了下来,正要开口,却再次被莫归打断。
“喔喔,原来刘管家说的是这个啊。”把手中的酒坛晃了晃,一股脑儿塞到刘管家手中,不忘接着道;“也对,此酒也是你们苏家之物,某不该拿走,不该。”
刘管家的眼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把手中这坛酒再次交到莫归手中;“先生误会了。”
“之所以唤住先生,是因为我家小姐有事想与先生一见。”
“某既不懂经营之道,又无甚才能,就不白白浪费你家小姐的时间了。”说完,晃晃悠悠起身,左手提起酒坛就要继续往外走。
刘管家三步并两步,走到莫归面前,再次拱手行了个大礼,恭敬道:“请先生前往一见。”
虽不知小姐为何想见莫归,但身为管家,就要把吩咐做好。
不知是被刘管家的执着打动,还是因为喝酒太多脑袋发胀,莫归还是答应了下来:“也罢,那便见一见吧。”
会客厅很宽,足以容纳百人不显拥挤,许是因为苏宅财大气粗的缘故。
莫归跟随刘管家来到的时候,苏家小姐早已经在此等候。
地方很宽,人却很少,不过是苏家小姐与她的贴身丫环,刘管家及莫归,其余人等已经不知道被打发到了何处。
莫归也不废话,径直来到苏小姐侧边不远处的一个矮桌旁,晃了两晃然后跪坐而下,手中的酒坛随意搁置在一旁。
“家弟顽劣,得罪先生之处,还望先生海涵。”苏萱的声音很好听,甜甜的,糯糯的,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莫归依旧披头散发,并未看苏萱半眼,摇了摇头,道:“这些天受贵府盛情款待,莫归感激不尽,岂有怪罪之理?”
苏萱拢了拢自己的袖子,才继续开口:“小女子有一言,不知道当问不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