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林中并没有老虎,这一点张松很清楚,所以他睡的也很放心,只是睡之前没忍住又检查了一遍夏樊的伤口,当真惨不忍睹,他从没有想过一个看起来年纪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受如此多的伤,他甚至觉得,这个少年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空有圣人之心,没有圣人之能。”
张松自嘲了笑了笑,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汉子醒来,刚睁开眼,便看到少女就靠在离他不远处的树上闭目养神,汉子没来由的心里一紧,赶忙起身,诧异的问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少女缓缓挺直腰板,伸了伸懒腰,淡淡道:“刚到。”
张松自然不信少女的话,这一刻,他的心里莫名有些感动。
不等汉子作任何解释,少女透过蹭蹭叠叠的树叶缝隙看了眼天空,吩咐道:“走吧。”
汉子连忙称是,却犹豫片刻,又指着躺在一旁的少年道:“小姐,咱还要带着他吗?我看他都快不行了啊,万一在路上死了,我背着个死人兆头可不太好啊,毕竟去徽州的路又那么远,那么难……”汉子的话只说到一半却是突然戛然而止,因为如果他没有眼花的话,此刻,少年的身上盖着一张羊毛毯子,他可以确定,在他睡觉之前是绝对没有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所以他立刻闭口不言。
少女道:“放心吧,他死不了,而且你也不用害怕背着他到不了徽州,因为……”
少女忽然想卖个关子,道:“算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然后她转身便走。
张松却立刻会意,以少女谨慎的性子来看,十有八九是把马六也给“请”来了,但他作为即将迈入而立之年的男人,早已懂得一个浅显的道理。
在某些人面前,心知肚明便好,懂也要装作不懂。
张松再一次将夏樊背了起来,紧跟上少女的步伐,不一会儿,三人已经出了老虎林。
在看到马六的那一刻起,张松笑而不语,仿佛身上背的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把可以打马六脸的戒尺。
可下一刻,张松却忽然笑不出来了,因为眼看着马六突然吹响了口哨,才过不久,三匹壮硕的高头大马已从不远处极速奔来。
马六亦是如张松般恭敬,“小的已经准备妥当,小姐是现在出发,还是?……”
“走。”
少女言简意赅。
马六看着张松背上的那个少年,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几人一同上马,而夏樊果然交给了马六照顾。
张松如释重负,可越想越觉得如同吃了苍蝇屎一样。
此去徽州,不过二百余里,理论上来说,若是马不停蹄的赶路,日落之前便能看到徽州城高耸的城墙。
一路上,少女骑着匹黑色骏马,奔走在最前面,马六虽带着个“累赘”,却紧跟在后,而张松则故意放慢脚步,保持能看到马六的背影即可。
傍晚时分,三骑已离徽州城不远。
马六高声提醒道:“小姐,离徽州城还有不到五十里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歇吧。”
少女勒住缰绳,猛的停在路旁。
毕竟,人可以不休息,马却要缓一缓。
当然,马六之所以选择在这里叫停,是因为大道左手边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正有一处可以供行人歇息的客栈。
少女翻身下马,轻轻抚了抚马儿的头,然后又转侧过身,静静的等马六与紧随其后的张松快步赶来后才突然问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马六正想开口,张松却抢上一步,抢道:“这里的红烧肉跟蒸排骨都是出了名的,我见过好多城里的大人物都经常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