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的伤亡基本保持3:1的比例。
向润客军的强悍,已经不是河东军的血性和韧劲所能抵挡的了。
而此外,河北寒冷的天气,也使得两军之势此消彼长。
战到此刻,河东军中已没有人再言撤退。
倒并非自己不想撤,而是向润客不给河东军撤退的机会,他根本是想将河东军一网打尽。
黎明的晨雾袅袅娜娜,回荡在山谷之间。带着淡淡血腥味的雾气加重了寒意,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
“今天是接战的第六天,我军虽伤亡近半,身陷绝境,但与辛京杲的约定差不多已经完成。纵然此次我等皆葬身于这河北大地,也算没有丢却我大唐男子汉的血性。”辛云京神情坚毅,说话掷地有声。
一众唐将虽然或伤或疲,却并没有流露出太多地沮丧失望。
“这一战若是再打败了,向润客加诸我等的耻辱。便是永世难以洗刷。与其背着败将之名芶且偷生,我宁愿与敌一战而死。”
辛云京熠熠生辉的精眸扫视着众将,语气变得越来越高亢,“我意在今日……与向润客决一死战。向润客兵卒虽然精锐,但其步卒毕竟有限,算上业已伤亡之人,至多还有万人。我军可战之兵卒还能凑起一万六千人,纵然是与其两败俱伤。也算不亏了。诸位可愿随我与向润客决一死战,洗刷前耻?”
“宁死不辱!”仆固玚、辛京旻等将几乎是同时以拳击胸,厉吼说道,“战!”
“战!”辛云京挺身而起,抽出长剑,齐柄刺入身旁地一颗合抱大树地躯干中。
巳时,辛云京率部主动向向润客军发起了攻击。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身陷绝境的河东军,近乎疯狂地与伪燕军展开搏杀,完全是以命搏命。
向润客则平静而冷酷地指挥大军进行抵抗,乃至反击。
浑身浴血的辛云京,犹如一头出山的猛虎。
血染长枪带着一抹抹的残红之色,破空刺出。长枪如电,翻腾如蛟龙上天入海,挡者披靡。
一蓬蓬的鲜血,沿着长枪刺出的洞口,激喷而出,随即在空气中冷却……
凶悍的伪燕军兵卒视辛云京的神勇为无物,完全不惜性命地围上来,继续强攻,意欲斩杀这位河东军主将。
“死开……”见辛云京受困,仆固玚挥舞着手中大刀,领着百余河东军强冲伪燕军地阻拦。
劈飞三名伪燕军后,仆固玚的大刀被一柄大斧架住了。
“唐狗,不要倡狂!”沈猛厉声暴喝,斧如惊雷,当头劈下。
“恩?”仆固玚以粗重的鼻音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与沈猛拼杀在了一处。
百余河东军也跟伪燕军展开了疯狂的厮斗。
接连跟沈猛硬拼了几十击后,仆固玚知道受伤后的自己在气力上逊了一筹,更要命的是,刚刚凝结了不到两天的伤口也崩裂了开来。鲜血顺着伤口外溢,巨大的疼痛让仆固玚额头布满了豆大汗珠。
沈猛并不管仆固玚伤势如何,手中大斧一击猛似一击,恨不得下一斧就能将对手劈成两瓣。
情知难以久持的仆固玚将心一横,不闪不躲地迎着大斧而进,长刀疾刺而出。
利斧劈中肩头,将仆固玚小半个身子卸了下来,鲜血狂喷,但同时,刀身也刺中了沈猛的肋部。
“宁死不辱!”如重伤濒死地猛虎,仆固玚发出最后一声地动山摇的厉啸。
“仆固将军!”远远地瞥见仆固玚以命搏命的情形,辛云京目眦欲裂,狂啸着踢飞了一名伪燕军,势如疯虎地冲开敌军阻拦,近至五十余步时,长枪脱手而出,直射沈猛而去。
枪如疾电,瞬息即至。受伤后行动不便地沈猛眼见无法闪躲,却被一名伪燕军奋不顾身地一身体挡下了飞枪。
“宁死不辱!”那一声长啸奇迹般地回荡在山岭之间。
“宁死不辱,死战到底!”形势渐弱的河东军齐声狂呼,斗志重燃,一个个咬牙切齿地与生死仇敌纠缠在了一起。
九死一生也罢,十死无生也罢……重要的,是让王八蛋的伪燕军看看,什么叫大唐男儿的血性!
“杀!”
辛京旻红着眼睛厉声狂吼,张光晟咬碎嘴唇厉声狂吼,高辅成沙哑着嗓子厉声狂吼,薛兼训在被射成刺猬的那一刹那厉声狂吼……
面对沸腾如汤的河东军,向润客军犹如冷血机器一般,毫不动容而“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高高在上的诸天神明,并没有因河东军的悲壮而动容。
这场冰与火地战争,仍然是逐渐地朝着有利伪燕军的方向发展着。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