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声!
“传令,传令……我叫你他娘的传令……”一直听不到号角响起,王武俊怒火中烧地回头叱骂。
却发现本应跟随在身后的号角兵,此刻却踪迹全无。
想来是在风雨乱军中失散了。
一道巨大的球形闪电掠过长空,稍显模糊的视线陡然一明。
震耳欲聋的轰隆雷鸣声中,王武俊突然惊愕地发现对方的风骑军居然仍在冲锋突击,泥泞湿滑的地面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仅只奔驰速度稍慢一些而已。
还没等王武俊有空细思缘由,突来的巨大危机感令他整个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好……强,是谁?”
在左侧,如帘的雨线被诡异地扭曲,随即竟凌空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长,迅速演变成一条透明的“雨”蟒,张开血盆大口,以吞天嗜地之势直袭王武俊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武俊暴喝一声,手中长矛击破雨线,迎向那条巨大的“雨蟒”。
“轰!”雨蟒被击得粉碎,王武俊连人带马急退了四、五步,异常艰难地稳住身形。
“炸裂”开的雨丝如同一支支利箭,四处激射。
额头上、面颊上、脊背上各多出了一条细长的伤口,溢出的鲜血很快就被雨水冲散,王武俊如受伤的猛兽一般低吼道:“杨错,我要杀了你!”
唐军斗志狂飙,叛军咬牙死战,只有恒州军的骑兵的处境最为尴尬,进也不得,退也不得。
无法放蹄奔驰的骑兵,就如同被断翅的飞鸟、缺鳍的游鱼,十成战力连三成都发挥不出来。
但对手却根本不会考虑这些重骑兵的窘境,刀枪剑戟一齐招呼上来。
随着伤亡的直线上升,重骑兵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唐军会对下雨如此兴奋。
“莫非……上天真的在庇佑他们……”恐惧慌乱中,重骑兵们脑中都不由产生了这一念头。
而在战场的北面。
“天意……天意,天意啊!人力虽强,又岂能胜天!!”领着千余骑留镇后方的张忠志,挥手拒绝了亲兵递来的雨蓑,任由雨水击打身体,仰天长叹道,“传令,恒州军全军撤退!”
“呜……呜……!”撤退的号角冲天而起。
紫云山顶,风更急,雨更骤,闪电雷鸣更似就在身边一般。
但李泌全然不顾。
他神情兴奋,一面努力透过雨幕眺望战场,一面大声对身后的号角兵下达命令,协调各路兵马截击围堵伪燕和恒州联军。
“噗!”王武俊身形急矮,险险地躲过凤凰枪的刺击,但他的头盔却没有那样的幸运。
“王武俊匹夫,下马受死!”手臂一振将枪尖上的铁盔甩落,杨错冷声呵斥道。
北面方向招呼北疆重骑撤退的号角变得越来越急促。
失去了头盔的束缚,王武俊潮湿的鬓发胡乱地披散在面颊上,加上因失血过多而造成的青紫嘴唇,看起来无比狼狈。
此刻的他,已不复开始时的嚣张自信,不断转动的眼球显示他的斗志已经动摇。
“呵呵……想溜?有那么容易么?如果在平时,或许还能如你所愿,但在这样的天时地利之下,你连控马就困难,凭什么能从我叱拨赤的脚力下脱身?”冷眼看着王武俊,杨错一言道破了他的心思。
王武俊的身手确实不错,以马战而言,或许跟曲环、郝玭也有得一拼。
但可惜的是,他选错了战场。
雨战及泥泞地形地作战,本就是杨错操练骑兵、步军地一个必备项目。
下雨,或许会对自己和己方麾下将士产生一定的影响,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对王武俊和恒州的骑兵却是足以致命的。
悍勇的王武俊,也抵不过区区的雨水、烂泥。
被杨错叫破了心中意图,王武俊面色乍变。突然勒马转身,不顾一切地策马北驰起来。
勿需杨错指示什么,叱拨赤已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去。
王武俊身体伏在马背上,密集的雨线掩饰了他手里的一些动作。
眼见距离越来越近,凤凰枪已经蓄势待击,但杨错心里却产生一丝异样感觉。
就在这时,王武俊突然挺身转向,一弯强弓出现在他手中,瞬间弓成满月,三支狼牙径直瞄准了杨错。
略显怪异的呼喊声中,三支羽箭脱弦而出。
短短的十数步距离,眨眼即过。
出乎意料,三支狼牙箭居然都是贴着杨错的身体飞过,甚至没有需要他做出什么闪躲动作。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杨错不会给王武俊留第二次机会了。
凤凰枪破开风雨,准确地刺入王武俊坐骑的后腿,随即杨错奋力一提,将王武俊连人带马挑上了天空。
王武俊的身体从马背上跃起,向右侧弹去。
冷哼一声,杨错运足全身力气,连枪带马重重地砸向王武俊纵跃的地方。
“咯哒!”一声,拼力闪躲的王武俊还是未能逃脱,被凤凰枪上连带地巨大战马砸中右腿,立刻丧失了行动能力。
不等王武俊再有什么新的动作,杨错从马腿上抽出凤凰枪,顺势在他的脖子上来了一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