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地不宜久留,为防万一,还是先赶路吧!”
“嗯!”
做了几个深呼吸,柏良器才勉强将翻腾的气血压了下去,以刀支地,凝望着北面的夜幕,轻叹道:“好个阿史那承庆!大概还是让史朝义给溜了……”
“统领,下面该怎么办?”一名军司马走到柏良器身旁,恭敬地询问道。
“继续埋伏,守桩等兔子!”将插入土中的唐刀拔出,倒扛在肩膀上,柏良器咧嘴笑道。
保持着十二分的小心谨慎,庞大地军势以极为缓慢地速度朝北面行进。
近五万步卒居中,四千余骑军环驰在侧。
叛军高度戒备着可能的突袭。
整整三个时辰,大军居然只前进了不到十里。
此时,已临近丑时。
这个时间,正是人最为疲乏困倦的时刻。
始终保持这么高度戒备的状态,对于叛军士卒的体力精神本就会造成相当严重地消耗。
长时间不见敌军突袭,无形之中使得军卒的精神开始松懈下来。
精神的松懈,立即就在身体上有了反应,哈欠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都打起精神!”各部曲的都尉、军司马不停地呼喝斥令,但还是无法阻止军士身体上的自然反应。
事实上,除了蔡文景、骆悦所统领的骑军外。其余步卒都在几个时辰前还曾经历了一场血战。
“周将军,都走出这么远了,也许敌军不会来偷袭了。”史朝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看天,疑惑地对周子俊说道。
“打起精神来!”周子俊一巴掌似重实轻地拍在史朝泰脑袋上。
“越是以为安全的时候,越要打起精神!”
高秀岩精神专注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沉声说道,“杨错极擅奇袭,在天亮之前断不能有片刻松懈!”
仿佛是在印证高秀岩的话,激昂的号角声突然从叛军左右两面响起。
与此同时,无数火把从从远处一齐亮起,惊人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吹号,吹号。停止前进。”
“就地列阵,点起火把,准备迎战!”
“左右翼骑兵奔驰起来,准备游击敌军侧后!”
周子俊面色剧变,第一时间怒吼了起来,一连下达了无数道命令。
“列阵,列阵……”
原本有些陷入沉寂的军势突然间活了起来,数万将士呼喊着左右奔走,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列成了一坐巨大的圆阵,如同一只缩进壳中的乌龟,不给敌人留下半点可乘之机。
骆悦、蔡文景则分率骑军一阵奔驰,适当与主力步卒拉开距离,以便能够随时从其他方向加以策应。
但是,在深夜之中,敌军究竟有什么样的圈套或是阴谋,谁也说不准。
蔡文景、骆悦虽然不是胆小之人,却也不敢轻易冒险去接近。
许久,号角依旧。火把依旧,喊杀声依旧,就是不见敌军攻杀过来。
紧张列阵的叛军将士又惊又疑,却不敢有半点松懈。
“怎么回事?”周子俊纵马驰出军阵,愕然地大声询问道,“来人,叫蔡文景派斥候过去看看,看敌军到底搞什么鬼?”
“得令!”
“周将军,会不会杨错在戏弄我们?”史朝泰策马驰至周子俊身旁,带着怒气地猜测说道。
“就算是戏弄,也要忍下来!”周子俊口中这样说,握刀地右手却明显地一紧。
周子俊本是火暴脾气,近年来随着年龄增大,人变得成熟起来。
此刻,更身负史朝义地重任,只得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等了好一会,非但严阵以待的士卒又疲又乏,连周子俊自己眼睛都看地发酸,还是没见有人对手的实在动静,连回报的斥候都不见。
“蔡将军到底搞什么?”周子俊把大刀挂起,右手重重地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几乎到了怒不遏的地步,“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
一旁的史朝泰正待劝说,却见蔡文景策马飞驰了过来。
“蔡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探明了么?”周子俊顾不得发火,急切地询问道。
“周将军,情况很不妙!”蔡文景摇了摇头。
不待蔡文景说完,周子俊急急地接口道:“敌军很多么?”
蔡文景的回答有些出乎意料:“没探清,派了两批斥候,根本靠不过去。敌军安排了人手猎杀我军斥候。”
“两批不行,就三批四批,总之要探清楚!”周子俊的怒火重要爆发出来。
还未待蔡文景回话,异变突生。
远处的号角、喊杀声,和那些火把突然又消失了,仿佛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一切又恢复了宁静,留下的只有诡异,无比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