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偷袭当然难以成功,但如果不是一般情况呢?”刘展面色依然沉静无波,不紧不慢地回道。
“什么意思?”郭嘉珍拧眉疑惑地问道。
“敢问郭将军,曲水大营是否在任何天气下都会派遣探哨战船巡视江口呢?”刘展和声问道。
“这是当然!”郭嘉珍信口回道。
“在雷电风雨之夜也会派遣战船巡视吗?”刘展一针见血地继续追问道。
“呃……”郭嘉珍立时被问住了,支吾了片刻后,无奈地说道:“不会!但大风大雨之夜,试问有谁胆敢冒险渡江?”
“恐怕陇右军中还真有这样的人!”刘展怅然叹道。
“刘将军所说之人是谁?”高仙琦有些好奇地问道。
“陇右节度使——杨错!”刘展沉声说道。
“杨错!”
郭英乂听得这个名字立即眉头大皱,眼中射出恨恨的光芒,似是对此人已经痛恨至极。
近来,陇右军攻袭扶州,统军的主将正是杨错,这一次的结果不但使得郭英乂失去北方门户,而且连亲族大将郭嘉琳也陷于敌手,生死不知。
而随后,以扶州为根据、不断袭扰剑南的两部飞军,十之八九也是由这杨错派出。
这些事情累积在一起,已令郭英乂对杨错恨之入骨。
“听闻杨错此人只是仰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统帅一方,为何刘将军如此看重此人?”高仙琦似乎非常不解地问道。
“高公,恐怕这杨错并非仅是裙带关系成为陇右节度使!”刘展摇了摇头,怅然说道。
“刘将军何以得此结论?”郭英乂强行压下心中对杨错的愤恨,沉声问道。
“启禀郭节度,自得到杨错领军夺取扶州的消息之后,属下曾特意对扶州战事做过几番思索。”
“根据那名从扶州逃回军司马所透露的情况,属下以为,杨错袭取扶州可说是用了一整套连环计策。”
“以偷割新粮的手法激怒子阳将军出城迎战,并在途中设伏,分明便是抛砖引玉与调虎离山之计;待击破郭将军出城迎战的兵马后,杨错定然是命人伪装成我军败兵诈开城门,乘机一举夺取扶州,这又是一条颇为大胆的混水摸鱼之计!这一系列计策环环相扣,大胆而缜密,若果真是由杨错所设计,则此人的谋略便非常可怕!”
刘展面现些许忧色,和声说道:“经由此事,属下便特别留意上这杨错,曾命人多方打探与其有关的情报……”
“可有什么收获?”听得刘展的这番分析,郭英乂也不由得上起心来。
“前些日虽多方问询消息,但皆无所获。直至昨日,属下奉郭节度之命派往吐蕃求援的使者发返回,才得了些情报!”刘展淡笑说道:“郭节度当知数月前安思霖曾与杨错激战于郿县一事!”
“恩!”郭英乂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我知郿县一战中,李皋被安思霖打得狼狈不堪,丢失了郿县,最后才不得不仓皇逃回雍县!”
“郭节度是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刘展轻轻摇头,和声说道:“唐与叛军郿县之战实际应是胜负不分之局!”
“这是为何?分明是李皋完败之局,刘将军为何却说胜负不分?”郭英乂惊疑地问道。
“郭节度恐怕不知安思霖攻占郿县后,曾派遣军马奔袭奉天吧?”
“竟有此事?我确实不知,那叛军战果如何?”郭英乂刚问出口,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愚蠢,若是叛军获胜,如何还能丢失长安。
但厅中群臣除刘展、高仙琦之外,没有人留意到郭英乂所提问题中的问题,一众人等皆已被刘展的话所吸引住了。
“叛军大败!进袭奉天的过万叛军几乎全军覆没,其统军大将牛廷玠阵亡于奉天城下,唐军为了防止叛军大举进攻,这才从奉天退了出来。”刘展幽然说道。
“竟会如此!”不止议事厅中的群臣,连郭英乂也不禁大惊失色。
略一思索后,郭英乂出声问道:“刘将军为何提及此事,难道此役正是那杨错指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