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江拍桌而起,动怒非常,一张脸涨成牛肝色。
酒塔轻微的摇晃,佳酿洒出一些,他也不理,竖着眉毛,瞪着一双大眼,张开海口吼道:“陈兄,遥想当年,咱们快意江湖,横刀杀贼,多么痛快。你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冥顽,甘为下流,要与伶仃遗孤过意不去?今日,我将话撂在这了。咱们来了,念着旧情,绝不想与你胡搅。可谁要伤害那孩子,别怪我秦卫江不顾情面,下手无情。”
听罢,陈宫轻灵的退了一步,手按剑柄,眼睛飞转,提防秦卫江突然发作。
三个人多年前结伴江湖,彼此熟悉。
秦卫江能耐很强,素以刀法见长,共有三十六路的天罡刀,施展开来,吞江蹈海,刚猛异常。陈宫大意不得。
待到一丈来远,陈宫努嘴说道:“秦兄,你还不明白,当初我离开江湖,投奔朝廷,便是厌倦了与人厮杀,想博取一份事业功名,好过落叶飘零,碌碌无为。”
秦卫江道:“人各有志,我能理解,何时怪过你势利?”话锋一转,又说道:“单拿如今说事,你投靠谁不好,选个老贼当主子。他是奸贼一号,冥思苦想,专为设计陷害忠良,前夜之事,柳家之惨,真能瞒天过海么?幸而苍天有眼,让英雄尚在襁褓中的儿子活了下来,又被长明道救起。老贼却真心狠手辣,意欲斩草除根,连个婴儿都不放过,派走狗追杀。我不瞒你,咱们兄弟,正是受了长明道的号召,到此来阻拦。兄弟,你若不想与我们撕破脸皮,快快走吧。”
陈宫一怔,道:“人原来是长明道人救的人走么?难怪千军万马也拿他不到,他是个大大的高手。”
秦卫江得意道:“知道便好,有他护送,你不是对手,遇见了,就是个死。”
陈宫道:“秦兄,周兄,军令如山,实难违背。我不能给你几句话劝走,一旦走路了风声,回去之后,一死难逃,何况我还有家眷在京城之中。其实,长明道无非是天门首徒,有什么好怕的,真若遇到了,正好与他斗一斗。”
秦卫江很是着急,气的眼睛都红了,说道:“你真能说大话,长明道长,一柄长剑,神出鬼没,凭你功夫,怎是他的对手?言而总之,莫说长明道长了,你不听劝,我们俩兄弟这,你便过不去。”
陈宫一咬嘴唇,哼道:“兄弟,话不投机半句多,道路不同不为谋。我告诉,王爷下了死令,派出武术高手,绝不留下余孽,你们能知难而退,方可留下姓名,不然,连同长明道一起,明年等着过忌日吧。”
此言一出,陈宫未动,身后两个随从,抄着兵器欺身而进,目标却是周庭,而非秦卫江。
左边一人,看准机会,插在周庭和秦卫江中间,看似要把两人分开,手中拿着朴刀,气势很盛。
周庭见状,哗啦一声,踢翻了桌子,酒塔立倾,抄起身下宽刀,退掉刀库,露出冰霜般的刀身,挽个缭乱刀花,做出“一夫当关”守势,依然是缄默,脸上爆着青筋,形态可怕。
小二,人在柜台,见识不好,心想:“可了不得,这是要打起来了?”吓得往柜台下面钻,顾头不顾腚了。
秦卫江冷笑一声,说道:“做梦都没想到,咱兄弟,今天还得刀兵相见!他娘的,功名利禄,真是个绝好东西,竟能把你变成这个鬼样子,我很不认识了。”
陈宫褪去剑鞘,亮出一方长剑,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江湖虽好,又怎能及得上荣华富贵?兄弟,看招吧,别分心了。”言讫,上前递剑,一招“仙人指路”,拉开了序幕。
秦卫江哎呀叫了一声,绝没想到陈宫居然真打,气势还要杀人哩。
这时,留存在他心上最后一点能感化陈宫的幻想也破灭了,他很伤心。
仓促之间,陈宫剑锋已到,点杀秦卫江左肋之下,秦卫江抽刀,往前挥出,正磕开陈宫长剑。接着,秦卫江足下往后一拉,一弯腰,避开陈宫变换的剑锋,恼道:“姓陈的,我是太难过了。你不听劝告,铁了心要做恶王的走狗,我得杀你。”
陈宫的剑,如长虹贯日,似浮云流水,出手很快,连刺三剑,封堵秦卫江上中下三门。
秦卫江挥刀织网,奋力抵挡,刀剑相交,锵然之声远比风雪更甚。
陈宫攻势乍猛,秦卫江原不比他差,因为被对方先行出后,拱了一个措手不及,是而有些紊乱,只好往后暂退,待到退到墙根,陈宫一剑刺在他的刀身之上,双方停顿片刻,陈宫言道:“秦卫江,时间流水,旧情莫提。你护着乱臣,形同贼子行径,触犯朝廷底线,我杀了你,回去还能领赏。”
秦卫江背靠墙壁,乍听此言,气得七窍生烟,连说几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