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盒子一打开,里边那股子淡淡的药香散了开来,小心叠放在一块儿的两根野山参比之那日献礼得的那株,大小和成色相差不大。另一个盒子打开后,里边也是两株差不多的野山参。
抽掉丝带,展开微黄的纸张,里边列下了配合煎服的辅助药材以及调配法子、用法。野山参适合补气血,若是外敷或是药浴,无形中中会浪费不少药力,不过这样的话,比不得药浴见效迅疾,需要持续不断用药,中途断了的话,便要重来,算是一桩麻烦。
把东西重新装好,一股脑揣进怀里,鼓鼓囊囊的,李淳熙摔在床上,四岔八仰,顺手拿了窗头的那只竹雕的憨态肥猪把玩,问道:“还有多久?”
“快了……你在干什么!快给我放下来!”接头那人压低了声响,拔高了声调,转过头来见了,瞪着李淳熙。
李淳熙瘪了瘪嘴,把竹雕的肥猪放回了原位,在人家继续把风的时候,拉过床头的凉枕遮住,在那儿捏那只突出来的鼻子。
不就一只竹雕么,瞧这稀罕劲,拿来送人,估计也就女孩子喜欢,过来今晚,怎么说都不是你的了。
不久后,有人唤了一声,接头的人把挂在壁上的长刀别在腰上,上面的人继续催着,也没理,跟李淳熙又叮嘱了一遍,这才走了出去,抬头朝上边嚷了一声:“来了!”
默数了三百个数后,李淳熙回忆了一下线路,顺着城边往格间相反的方向走,在心里记着步数,约莫一千步后,迟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两步停停,又走了三百来步,这才见着了一根自墙上垂下的两根拇指大小的麻绳,左右晃着。
这不是说好了一千步左右吗,现在的人做事都这般敷衍了事的?
李淳熙抓着绳子,埋怨了下那个放绳子的人,借力往上爬。
长条青石很滑,踩在上边很难借力,靠着两手摸到垛子的时候,风渐渐变大,点了火的铁盆给三根固定的长条木棍撑着,映照出一份明亮来。
一个人正好在这个位置站岗,借着身子挡住了绳索,两眼平视,盯着净幽谷,一动不动,就像是雕塑,正是刚才给自己接头说解的人。
李淳熙空出一只手,晾在半空,招了招,裂开了嘴角。
可惜人家没反应,不过好歹大过招呼了,礼数还是没落下,于是一撑手,翻了个滚,到了另一边,没带起一点声响,拽起另一根绳子往下溜。
墙外,深夜的林子散发着异类的气息,夜巡的捕食者正在狂欢,偶尔有惊飞的鸟儿带来点异样动静……李淳熙不由得有些恍惚,要是顺着线路走下去,中途换个位置,是不是就能回了望北镇,继续当个酒肆小斯,到了十六岁就能跑去参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