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翻墙跑路时。
李淳熙特地从千机伏那儿顺了一间乌黑紧身服,修剪一番,勉强合身。至于两人见面,没了最先的那份热情,在他心里,不大不小,还是一份尴尬。主动去搂人家脖子还给打掉了手,实在是转变的快啊。
贴着雕角楼行走,往来的岗哨以及门卫并不用心,摇摇晃晃的,要是动作轻柔一些,抬手捏住脖颈,扶着腰身,轻轻放倒,估计就是呼噜声一片,此起彼伏,能压下了外边虫子的嚣张气焰。
内松外紧的巡防式样,李淳熙并不看好,但也不就这事儿评判那位钟离谷主,谁知道有没有隐下的后手?
这地儿风雨飘摇的,待在这儿才多久?算计来了,走了,又来了,过得什么日子!干脆把水再搅浑一些,好让别人把目光从自个这移开,免遭池鱼之祸。之所以把千机伏的事儿告诉蓝石,除了这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放心不过。千家是否真心实意,帮着自个逃离这鬼地方,从阿四一口答应送来那般资源后,李淳熙就断了这心思。
很简单,虎豹不会跟羔羊谈条件,有的只会是偶尔的恩赐,稍有不顺,打死了事。
来到那堵长条青石砌成的高墙,李淳熙趴在草垛了猫叫两声,那边即刻有了回声,一把嘹亮鸦啼刺耳得很。
很快,点着灯的格间里,那块下垂遮住半个门的黑帘给一只手挑开,半个脑袋探出来,四周瞧了瞧。
鬼鬼祟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李淳熙赶紧招了招手,堆着笑小跑过去,刻意控制着脚底声响,那东西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灰色打结布包,映衬得那张脸尖眉、绿豆眼、扁鼻梁的长脸都好看了些。
接头的人明显吓了一跳,这都是什么人啊,招摇的过分!人一靠近,顾不得其他,一跨步走出去,拽起胳膊拖进了去,留下一晃一晃的黑色门帘。
“你疯了!不会小心点,慢慢摸进来?”
“你们有没有跟我说该怎么做,只是说这儿有人接头,这不就是想跑快点儿,别给人看见了么。”李淳熙摊了摊手,从他手里夺了布包,小隔间里就一张床和一副茶几,打开了结,在板床上摊开,两个暗沉锈红的盒子露了出来,还有一个卷起来、用丝带绑紧的纸卷。
接头的人身着黑色宽袖长袍,领口和袖口有着滚文金边,胸口却没了那朵空谷幽兰,这时候在门口把风,侧过头来,说了声:“要验货就快些,没多少时间给你,待会儿我就要换岗了,等我出去后,你在心里默数三百个数,然后按着上边的路线走,能避开各处暗哨。要是不清楚的,现在赶紧问!”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张叠成四方的黄纸,丢了过来。
李淳熙反手接了,摊开放在茶几上,借着烛光仔细看了会儿,这和千机伏事先让他记下的路线出入不大,之所以还要这人临时描一张线路图,只是害怕净幽谷临时抽调或安排了暗哨、哨岗。
“没问题。”李淳熙捏住黄纸一角,提着在烛火上边,等到火焰快要爬到手背了,这才丢到了地上,看着它少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