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过来,除了青石墙外的门卫,倒是一个不相识身边的净幽谷护法,直到靠近立在品字头的那座雕角楼,几个打扫卫生的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弯腰,喊了句:“蓝护法好。”
视线或多或少偏向蓝石旁边一脸好奇的少年。
蓝石指着这座雕角楼,说道:“这是净幽谷的迎客楼,平时也没什么人,你且在这里住下,不要乱走。去,让乌总管送两个丫头过来,到南厢房里,就说谷主的吩咐有着落了,他会知道怎么做。”
正在擦柱子的老汉被点了名,收拾了手上的木桶和抹布退下,往后边去了。
蓝石领着李淳熙进门,一路解释着净幽谷的大小规矩和环境,穿过雕花窗户,环形的房间排布拱为着中间透进来的光斑。
堂壁上涂有红锈色的桐油,散发着一股独特幽香,应该是混合了一些特别的香料。上边的福(蝙蝠)、禄(梅花鹿)、寿(鹤)、喜(龟)、财(貔貅)雕工精致,姿态不一,白釉青胎的瓷器错落有致,大小不一的盆景增添了野趣。
这地方无处不透露着一个字——富!这些只从书上见识过的东西一件一件罗列在眼前,李淳熙不知觉得摸了摸身上的麻布短衫和阔口长裤,努力挺了挺腰杆,忽然想起蓝石他们不把钱财当一回事的样子,着实想在他们脸上给一拳。眼角余光放到楼顶脊瓦上,浅淡的暗红色彩昭显着其“红琉璃”的身份,似乎十片就值一两银子?更过分的是脊瑞兽狻猊居然是白玉雕刻的!
李淳熙低着头上了二楼,楼道铺的居然是红木,不禁有些无语,眼睛都不晓得该放到哪里了,这地方散发的气息好似跟自己格格不入,浑身的不自在。
蓝石回头望了眼很久没说话的他,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淳熙回答的声音刻意掩饰着,避免发出不太正常调子。
“那就好。这地方除了打扫的卜役,很少有人过来,这就是南厢房了。”蓝石推开门,往里一瞧,最先注意的就是一扇美人屏风和一挂满白色珍珠的珠帘,“进来啊。”
李淳熙艰难抬起脚,走了进去,拉过圆板花心椅子坐在靠窗的地方。嗯,其实这种椅子也就好看些,实在比不上家里那张藤条摇椅,躺着十分放松。
蓝石嫌弃房间里闷,拿起叉杆撑住舍不得离开窗沿的窗扉,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清新了许多。
透进来的阳光并不刺眼,这时正是响午,按理说并不该如此,李淳熙望窗户看了看,居然是一块双层琉璃,两侧排列了许多细密的小孔,相互错开,并未重叠,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忽略。
对面坐着的蓝石脱掉了身上的围脖风衣,露出青色罗衫,也就是市面上一钱银子一尺的料子,在南厢房里,配合着周遭的物件,李淳熙居然觉得扎眼!
很难理解,这么个地方出身的人如此打扮,居然能坦然自若,半点没有不自在的感觉,这是怎么做到的?
蓝石继续说着净幽谷的事情,李淳熙却没心思听了,心绪飞得好远。
嗯……我好像是来这里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