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说完起身就要朝外走去,宋译忍不住在后面抬声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p>
“去城楼看看,免得老爷子一时犯傻从上面跳下去,连个接的人都没有。”</p>
程梵闷闷的声音传来,宋译愣了一下,笑容爬上了嘴角。说到底,还是父子,在病魔面前,一切嫌隙都会被暂时抹去。</p>
等到傍晚的时候,程又远一行这才回来,难得的是,今天一天,程又远都没犯病。</p>
听说宋译醒了,程又远唯一迟疑,便朝他房间走去。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把孙金等人摒在身后。</p>
半睡半醒的宋译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见程又远一脸严肃的戳在房门口,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忙要挣扎着起身行军礼。谁知起的太猛,头一昏又重重的躺了下去。</p>
力道出发伤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p>
而这个时候,程又远已经几步走到他榻前搬个凳子坐了下去。</p>
“你有伤,就不要跟我多礼了。”程又远看着继续准备起身的宋译道:“我的事儿,想必梵儿已经告诉你了,难为你竟然降得住他这只野猴子,有你在,我就算死了,也能放心。”</p>
“先生谬赞了。”宋译急急的道:“再者,先生乃当世名将,怎么会死?总会好起来的,等打败南军,咱们一起回京城,让陛下找宫里最好的太医为先生治病,一定会没事的。”</p>
“休诳我。”程又远眼睛一瞪,一只大手恶狠狠的拍了宋译脑袋一下,刚好拍到他昔rì被秦云磕在地上的位置,宋译登时疼的冒出一身冷汗。</p>
见他如此,程又远看着自己几乎是本能伸出去的手,呆了一呆,这才急急的对宋译道:“听好,我来找你,只是为了梵儿。他年纪轻,xìng格又莽撞,平rì里最易惹事儿。你是我见到的唯一能辖制住他的人,我这次若去后,这个儿子就拜托你了。虽然你还没他大,但我感觉,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宋译,你很多时候,表现的根本不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把梵儿交给你,我放心。”</p>
“这。。。。。。”宋译刚要说什么,在看到站在门口微有动容的程梵后,微一思索,便若有所思的闭了嘴。</p>
程又远继续道:“带兵打仗,我有信心。就算是我傻了,只要上战场,我依旧能使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我所挂心的,只有这个儿子。而这个儿子,他把你当兄弟,你应该扶持他。”</p>
“先生,我一直弄不明白。”宋译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程梵后,问眼前的程又远道:“您是那样的疼程梵,为何不肯把他的母亲和妹妹接进府里和你们一起过活呢?也许您那样做了,程梵就会原谅您也未可知。”</p>
“我何尝不想那样?”程又远看着眼前的宋译苦笑道:“只是世间事儿,岂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从一开始,利益就把事情分割好,大家的缘分已经尽了,若强自结合,只怕会徒生事端。我老了,不喜欢内院是非。”</p>
“可是,先生可曾考虑过程梵的感受?”</p>
“考虑了又怎么样,徒添烦闷,我年纪大了,不喜欢家宅内院鸡毛蒜皮的麻烦。”程又远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掏出宋译那枚蟠龙玉佩道:“我不清楚你这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告诉你,这东西你还是尽早毁掉的好。我大安朝与南叶已经开战,而你身上竟然还带着南叶皇室的信物,这要让有心人抓住把柄,有你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