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也挺有道理……
但是明裳歌转念一想,接着问:“那为何沈谬要惹黑云寨啊?”
说到这里,渊源就有些长了,徐老就简单地讲了一下。
黑云寨可谓是这一带最大的一个土匪寨了,他们不似沈谬这里,沈谬自己一直有着一股少年硬骨,明裳歌也看出来了,虽然这里外表似土匪,但实际上这里的人,骨子里都没有那种凶恶至极的匪气,他们大多都是一种山里的野性。
但是黑云寨不一样,它是真的土匪,土匪该干的事情,他们倒是一件都不落下。
两个寨子地理位置也隔的不远,所以就难免会有不少摩擦。
比如沈谬这边,刚刚放了一家穷苦人家,黑云寨那边紧接着就把人给劫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明裳歌自己也有些怅然,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绣花鞋,这些事情她也不太好评价。
突然间,外面跑过来一个黑衣的年轻小少年,他的一个臂膀中了箭,箭杆子已经被砍掉了,但是肩膀处还是流了很多血,血渍都已经湿透了衣襟。
徐老见状后,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但是比徐老动作更快的是那位小少年。
他捂着伤口,神色焦急道:“徐老,麻烦你现在去一趟云深峡谷那里,黑云寨那帮子人给我们布了埋伏,很多弟兄都受了伤。”
明裳歌站在床边,显然也有些震惊,她把帷帽摘下,帮徐老一起把门口的小少年扶了进来。
所幸他中箭的伤口不深,只是说从云深峡口回来,路上有不少牵动,所以这血就流的有些渗人。
徐老的动作麻利,伤口很快就包扎好了。
给这位小少年包扎不是难事,但是难的是去云深峡谷,路途遥远颠簸不说,最重要的是如果受伤的人数多的话,徐老一个人根本救治不过来,并且他们能不能等得起就更加另说了。
问题很难做抉择,但是徐老没有一点犹豫,他一个人嘴巴在默默蠕动,都不知道他在念叨什么,只见他一个人站在药材柜面前,默默地抓着药材。
明裳歌哑然了半会儿,随即反应过来,帮他把药材背篓给拿过来。
她站在徐老面前,深吐了一口气:“徐老,让我也跟着一起去吧,我有车夫,他车技很好,您可以坐我马车去,很快的。”
明裳歌的语气温温柔柔的,芬芳吐气之间仿佛在引诱别人听从她的指令。
徐老眼神定在了明裳歌的脸上,他看着明裳歌略带琥珀色的瞳孔,坚定着点了点头,应下了。
这件事这么说定了之后,大家也都知道局势紧张,所以动作都非常快。这次的车夫是从盛京带来的,算是将军府专门给明裳歌派的一个车夫,所以这驾车技术,也是真的非常熟稔。
徐老把小青也带上了,听那位负伤的小少年说的气势,可能真还人手不够,所以明裳歌还把秋月和春花也一起带上了,毕竟女人做这些细活还是比男人会更加上心,更何况因为明裳歌的身体不好,她们二人还学了一点医术。
小青是在这带长大的,从小到大跟着徐老在这漫山遍野找药材,这带的路她都混熟了,所以她就同车夫一起坐在了前室,顺便给车夫指着路。
车里摆放了几背篓药材,还有徐老带的一个大药箱,留给他们坐的地方就很少了,因为徐老年纪大些,所以她们这几个年轻人不可能让人老人家给挤着,明裳歌便和秋月、春花一起挤坐在了一张长凳上。
明裳歌把帷帽又带上了,因为自己这苍白的脸色,她怕徐老看多了,会不让她去了。
说道这里,她自己也后悔,时间点真不会挑,搞在了这个时候生病。
徐老瞥了几眼正低声咳嗽的明裳歌,没忍住,叹了一口气道:“小姑娘,你其实可以不用过来的,你身子现在这么差,到时候又怎么能劳累呢?”
“劳累倒也不至于,人多力量大嘛,我自小身子差,久病成医,或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明裳歌单手握拳,使劲儿地抵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让自己的咳嗽出声。
先前在医舍的时候,她听那负伤的小少年说了几句话,说沈谬他们这次会遭到黑云寨的埋伏,就是黑云寨为了打击沈谬他们的气势,然后趁此激怒沈谬,再紧跟着一锅端了他们寨。
这只是那小少年的一面之词,明裳歌细想了一下,黑云寨想要一锅端了这土匪寨倒是真,毕竟谁不想一方独大,但是说黑云寨就是单纯的想要激怒沈谬,才会设埋伏,可能不是这样。
毕竟想要激怒沈谬的方式有很多,他们没必要搞这种动刀见血的事情,沈谬肯定会反击,他们也会有伤亡,那这样对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好处了。
一路上明裳歌就这么默默地想过去了,就连什么时候到的云深峡谷她都不知道。
不过一下马车,明裳歌就发现了不对劲。
伤亡太多了。
这次沈谬带出来的人马,有一两百人,但是此时这里,已经倒了一大片,每个人不是肩臂中箭,就是腰腹中箭,手臂、腿上还有刀伤。
惨烈至极。
这不是单纯的想要埋伏激怒沈谬,这是想要沈谬死。
秋月和春花在帮忙卸下马车上带来的药材,徐老已经开始着手帮忙包扎了。
峡谷上到处都是树林子,他们挑了一块空地,然后等待着她们的救援。
如果她们再晚来一刻,可能就会多一个因失血过去而死去的人。
明裳歌独自站在马车前,树林子里清风荡起,一眼望去。
没有找到沈谬。
眼前四周,没有束着马尾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