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绝,这次的事,可与你有关?”放下毛笔,越雅想起丁绝的脸,不知为什么,竟觉得有点陌生,便是他只是她的宠儿,有宠无爱,但到底伺候了她多年,又怎会没点面子情,可现在的她却像是从未认识过这人一般,陌生又疏离。她不信他死了,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下落,他的背后到底站着谁,竟能只手遮天不成?
越雅确信当年的事,她没有向丁绝透过一字半句,因为丁绝没资格知道这些隐秘。而知道此事的杨林,是绝不可能往外透漏半点风声的,更不会这般算计车离弩,她对所爱之人,还是非常信任的。而路名扬就更不可能了,依着对方的性子,只怕能把秘密带到棺材里,莫说是一个字,就是半个字都不会叫旁人知晓。
算起来,唯一可疑之人,就是丁绝了,但她从未对丁绝说起过车祺中毒的事,他又是从何得知?还是说,这次的事,是车祺那一辈的人,是她和车离弩都未曾见过的人?这人是谁,何种背景,何种身份,处心积虑的引薛太医去见车离弩,所图究竟为何?越雅蹙起了眉头,总觉得一张大网已然铺开,而她还被动无知。
眉头越皱越紧的越雅忽的想起车离弩说的话,其中那句“三万将士”像是夜明珠一般,点亮她心底的疑团,无论丁绝活着也好,死了也罢,也不管这可能存在的神秘人图谋的究竟是什么,她都要彻底的断了与大草原的联系,永绝后患。
越尹死了,还和这事有牵连的人,也就剩了那么几个,全都除了,便可再无后顾之忧。至于她在大草原经营的关系网,断了便断了吧,此时不舍,总觉得会在将来困住她。想到这里,越雅就唤了人进来,开始扫清她和大草原之间的瓜葛。
而在越雅这般行动的时候,丁绝正好心情的弹着琴,无遗坐在他面前,眯着眼,不知是为琴声所醉,还是为酒香所醉。过了一会,丁绝的琴声断了,一曲未完,很是扰了无遗的兴致,但无遗没说什么,只品着手中的美酒,摇头晃脑的。
“老师,若是车离弩依然选择忠于鲜姓皇朝,该如何?”丁绝抬眼,轻声道。
“不,她不会这么蠢的。”无遗很是自信的道,自古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便是车家历代先祖皆是忠君爱国之辈,却不表示她们在遇到这样的深仇大恨的时候,仍是会选择愚忠。况且车家人都很有血气,旁的事,该忍的就忍了,这杀母之仇却不能忍。无牙死在宣雾狗贼的手下,车离弩为了她,可是屠了宣雾四座城池,彻底的打怕了宣雾人的,更何况车祺是她生母,又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得她的锦绣前程的。如此种种,车离弩如何能忍,如何能原谅,便是先皇死了,又能如何?
且车离弩不是没对鲜姓皇朝出过手,鲜益死后,大皇女不就是被她弄死的吗?更别提那些曾对她威逼利诱,险些危及车家祖宅的皇女了,试问有谁能得善终?
不过是留得一条性命,苟延残喘罢了,哪里还有当初的嚣张气焰,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