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子孟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雕着手里的木头,神情专注,但要比先前多了几分愉悦。鲜睿看着这样的鲜子孟,心下安慰,离开的时候吩咐小厨房的人给鲜子孟做一碗百花羹,好加深他的记忆。回到书房,鲜睿摊开纸,提笔画了起来,却是南疆的美景,每年的这个时候她会画一幅画寄给车离弩,联系彼此的感情。今年也不例外,哪怕今年是多事之秋,鲜舒那个小人防贼一般的防备着她们。
停笔,鲜睿扫了一眼自己的画作,有些不满意,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超越车离弩,画的画总是缺了一分灵气,同样的景色若是在车离弩笔下,定似活过来一般叫人目不转睛。世人庸俗,只知车离弩一面,就自以为是的给她下了定论,却不知真正的她是怎样的耀眼,便是鲜益在世时,也无法盖过车离弩的锋芒。
车离弩隐藏自己,是为了消除帝王的疑心,而她蠢笨不堪,却是为了活命。
这般憋屈的生活,她不知自己还能忍耐多久,现在有母亲压着她,一旦母亲逝去,她怕是会再无顾忌。到了那个时候,一心想保浅乐安稳的车离弩会如何看她?可会怪她为着私欲置浅乐万民于不顾,更利用南疆子民的信任挑起战火?
“阿离姐姐,你当初弃我而选她,可曾想过会有今天?你说你不是为了益姐选的她,我却是不信的,只恨我生不逢时,没能赶上最好的时候,不然按着先皇的意思,我也有资格争夺那把龙椅。白白便宜了鲜舒那小人,而她还不珍惜,不珍惜这样为她的你。你退了一步又一步,可想过退无可退的时候又该如何?”轻叹一声,鲜睿正要为画作润色,就听得通传声,是她的一个心腹,便唤了人进来。
来人将一个半根手指长短的信筒捧到了鲜睿面前,鲜睿接过,打开一看,却是挑起了眉头,没想到一眨眼,那个残废竟和血卫搭上了关系,看样子还有成为她夫郎的趋势。倒也是他命好,碰上了血卫,有了血卫的护持,怕是无人再敢欺他,如此也是他的善果了。但血卫这样的人物会为他动心吗?她是助这同父异母的兄长一臂之力,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事态发展,看他的命数如何?
鲜睿是十岁的时候知道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仇怨的,方才明白为何父亲总是用那般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们几个,从不肯投注半分真心,原来是记恨母亲的夺占。母亲也是愚人,天下男子何其多,偏偏看上了一个嫁了人还生了孩子的夫郎,做出这等夺占人夫的事,被父亲记恨一辈子,也是母亲自己作来的。但她们却成了这两人恩怨情仇的牺牲品,寻常人家的孩子能得到的一切,她们却是半点都不能想。相比对她们的疏离,尧戏却得到了父亲最完整的爱,始终被父亲牵挂在心。
她曾偷偷去见过尧戏,那时的尧戏已经废了双腿,却没有寻死觅活,而是咬着牙承受了一切。她很佩服这个哥哥的坚强,也觉得他很好,但她却不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