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清风拂过,烛火摇晃,鲜舒却还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鲜舒才回过神,轻呼一声,正想起身,就看见了桌前的炖品,不由得挑眉,看向身边的贴身内侍,道:“可是主后来了,你这老货为何不提醒朕啊?”
“是主后不让奴才出声,说是不能扰了陛下,放下炖品就走了。老奴见时间不早了,这炖品也快凉了,就斗胆端了上来,想着陛下或许能用得上。”鲜舒的贴身内侍是伺候过两代帝王的老奴,越老却越精神,本该出宫养老,却被鲜舒留了下来,说是要教养好几个内侍给她,再让这老货出宫。虽说资格老,但这老货却是不敢忘了本分的,只偶尔在没人的时候才会放松一些,以缓和主奴关系。
鲜舒微微一笑,喝下了温度适宜的炖品,还是她的阿宁贴心,跟那些只会争宠的郎君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起身,鲜舒毫无意外的去了宁追的寝宫,她到的时候,宁追正准备休息,正好碰上了,便伺候着鲜舒躺下。各宫君妃知道这个消息,又是一阵愤恨,却也无可奈何,谁让宁追和鲜舒是青梅竹马呢?
“陛下可有心事?”一番缠绵后,宁追抚摸着鲜舒的脸,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对阿离姐姐太狠了,是吗?”鲜舒侧头,看着宁追温润如水的眼睛,看不透他的心思,心内却平缓了些,也就是他,能够让她放松一些。而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很想知道宁追的想法,毕竟她和宁追都是在车离弩的护持下才得以成年。宁追一直视车离弩为姐姐,她接二连三的算计车离弩,他会失望吗?
宁追却是一笑,翻身吻住鲜舒的唇,道:“陛下是浅乐之主,所思所想都是立足于民,立足于浅乐的根,而在大局面前,没有绝对的公平,注定要有人受委屈,或是做出牺牲。旁人或许不能理解陛下,但作为陛下的夫郎,陛下的阿宁,阿宁又怎会不知陛下的为难?阿宁相信,阿离姐姐一定比谁都能理解陛下,不然她也不会那般干脆的放手。所以,舒儿,你不当内疚,只因我懂,阿离姐姐更懂!”
鲜舒神色微动,轻抚宁追的脸,一个翻身再次拥了他,这次却是异乎的激烈。
而沉浸在欢愉中的鲜舒没有看到宁追眼底那一闪而过的黯然,及丝丝抗拒。
同一时刻,车离弩却一人独酌,奴才们都让她打发了,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她。看着月色,车离弩笑了下,举起酒杯对着面前的空杯,道:“阿益,干了!”
回想年少轻狂时,她没少做让娘亲气得跳脚的事,做得最多的就是偷酒喝了。那是她六岁生辰宴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是被鲜益怂恿着做下,再难改掉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