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基础上，夫妻相爱，难道不会有一点点对孕育一个新生命的期盼吗？</p>
尤其这还是个低科技的，重视子嗣的封建社会。</p>
接下来的事，更加操蛋。</p>
不论古今，长辈们抱孩子的心情一样强烈。她那位不怎么管事的婆婆，可能误会了什么，动了给玉龙瑶纳妾的心思。</p>
对方家世清白，沾亲带故。由亲戚长辈领着来做客。席上十分体面，没有人提过“纳妾”这两个字，这是中—国人（哪怕在这个异世界）独有的心照不宣。</p>
玉龙瑶并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拒绝。</p>
金羡鱼不记得这顿饭她是怎么吃下去的。</p>
她喝多了酒，蹲在树下，胃里很难受，思维却比翻涌的胃袋更加混乱。</p>
玉龙瑶找到了她，被她的模样吓了一跳。</p>
她说：“你不能那样。”</p>
她语无伦次，泪水奔涌而出，“你不能那样做。”</p>
玉龙瑶温和地叫着她的名字，“小鱼儿，小鱼儿。”</p>
他托住她，抚摸着她战栗的身躯，若有所思道，“你在害怕吗？”</p>
玉龙瑶当然没有纳妾。</p>
但过了几日，他带来了一把半月剪作为礼物，她茫然地握在手里，冰冷的银质触感令她浑身发冷。</p>
她将半月剪连同那些奇珍异宝一同封存在了抽屉里，再也没拿出来过。</p>
如果忘情水真的是玉龙瑶干的，也无怪乎玉龙瑶这么“自信”，以为她还喜欢着他，皆因为她之前表现得实在太恋爱脑了。</p>
回忆过往，她都有种恨不得去找时光机的冲动。</p>
她在走神。</p>
玉龙瑶伸出皙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金羡鱼的眉心。</p>
“你在走神。”他平铺直叙地，淡淡地说。</p>
金羡鱼：“抱歉。”</p>
玉龙瑶看了她一眼，看着手上的画，继续道：“此处用色太脏。”</p>
“勾绰纵掣，理无妄下*，你这处用笔太过随心所欲。”</p>
“你这一幅画，正如大家婢学夫人。”玉龙瑶黝黑的眼珠静静地平视着她，嗓音淡淡，语速却很快，且越来越快，像是一串连珠炮。</p>
三言两语间，将她这一幅画痛批得一无是处。</p>
“东施效颦，邯郸学步，无非如此。你眼下还没这等功力何必强求自己学这些技法？”</p>
“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在学些什么，还是说心思根本没放在作画上。”</p>
说到这儿，玉龙瑶将手上的画搁下，缓步走出了房门。</p>
他双袖摆动，白色的袖口如鹤翅一般，霜翎如刀收拢在翼下，交织成一片不分敌我的刀光剑影，绵延成一道萧萧肃肃的荻芦雪色。</p>
正在这时，五奇鬼忽然现出了身形。</p>
“凤城寒如今在哪里？”玉龙瑶冷不丁地问。</p>
他一直在留意卫寒宵和凤城寒的动向。自谢扶危众目睽睽之下带走金羡鱼之后，各宗门惊诧归惊诧，半日之后却也接连离开了，没有人知道谢扶危带着金羡鱼去了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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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目先生道：“正在十二洞天，他不知道谢扶危的动向，这几日一直在设法打探。”</p>
玉龙瑶低下头，白嫩的脸上若有所悟，说：“我知道了。”</p>
说完，他抬起头，心平气和地一挥袖，一道符文金光霎时没入一目先生的身躯，轰然一声，四分五裂。</p>
破碎的尸块跌碎在他脚下。</p>
玉龙瑶的目光平静地迎上了其余四鬼。</p>
这个文秀镇静的年轻人神情淡淡。</p>
首脑已死，其余死鬼惊恐欲逃。可玉龙瑶没有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p>
击碎了一目先生的那道金光，自尸块中钻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迎头击碎了第一只鬼的头骨，又自后脑钻出，击碎了第二只鬼的胸骨！</p>
第三只鬼转身欲逃，反被符箓金光缠绕，撕碎了四肢。</p>
轮到第四只，却是连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了，被符箓金光一刀枭首。</p>
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动了两圈，不动了。</p>
正如他此前不理解为何人人都对“我爱你”三个字着了迷。</p>
它不具备任何保证，没有任何效应，只是一句空谈。</p>
他终于冷静下来，紊乱的呼吸微定，揩去了手上淋漓的鲜血，擦去了发丝间黏连的碎肉。</p>
头一次，他平静地审视自己的生活。</p>
这也是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生活是由金羡鱼粉饰过的废墟。</p>
他讨厌，或者说痛恶，“我爱你”三个字。</p>
他痛恶的对象竟然只是三个字。</p>
这简直就是个荒诞不经的笑话。</p>
作者有话要说： 屑瑶破防了，气得他豹跳。</p>
本来想继续日六把小谢也安排上的，但小谢太难写了orz</p>
*引自《雅趣四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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