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早就回去？”我说，心想她也许只是不想老呆在房间里，想换换环境，但我又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什么建议都提不出来。
“晚了就没有班车了，我可以自己坐车回去，不用老辛苦你。”她说。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送你回去吧。接出来也该送回去才对。”
“那好吧。”她不再坚持。
路上的气氛有些沉闷，她忽然问道：“每次都送我回去，真的愿意这么做吗？”
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愿意是显而易见的，她这么问，难道认为我别有用意？
“你觉得我不应该送你吗？”我敏感地反问。
“问你话真是气人！你就不能正面回答问题吗？至少说说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呀。”
“当然是因为你魅力四射。”我心领神会地说。
大概听上去缺乏诚意，她不满地“哼”了一声说：“跟我在一起觉得没意思吗？”
大概她自己觉得没意思才这么问吧。也难怪，每次约会我总是不厌其烦地来回接送，似乎这是我约会的乐趣所在。每次出来便是吃饭，而且几乎是在同一个地方，然后她上网，我默默作陪，也没什么特别的话对她说，这样的约会未免过于乏味。尤其是今天，她工作回来，疲惫未消，说不定还推掉了别人的邀请出来见我，虽不能说对我怀有特殊的感情，我也该拿出点新意才是，而我又故伎重演，简直不知所谓！莫非阳萎之后，我的情趣也枯萎了不成？上次已遭到警告，尚不知自爱，一旦被出示红牌就完玩了。她见过的人当中，恐怕我是其中最最无聊之人。无论如何，出于内疚也好，挽救自己也罢，眼下该说些真诚的话。
“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个身在幸福中的人是不会问自己是否幸福这种问题的。你这么问，我也可以理解，我的确不够浪漫，最近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以前好象不是这样的。”
“我这么问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交流上有些困难，不知道你的想法。”
“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就是有的时候想跟你在一起，不在乎什么方式，只是想看看你。可能我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想问清楚，怕你觉得没意思也不会说出来。”
“绝对不会。可能是第一次跟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交往，所以有些拘谨。”
她眯着眼看我：“我真的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吗？”
“真的，漂亮得超出了我的期望。”
“别哄我开心，比我漂亮的大有人在，这点有自知之明。”
“也许，但我不认识她们。我见过的称得上美貌的人中，大多数人的美貌是肤浅的，极其表面的，只能称之为漂亮而不是美，完全无法与你相提并论。即使是那些影视明星，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我看得出她们的美貌是脂雕粉琢、备受摧残的，表面上光鲜艳丽，背后却是灰败一片。你的美貌是健康亮丽、由里及表地渗透出来的，虽然含蓄，却完全无法掩盖，怎么说呢——气度逼人！当然，有各种各样的美，各花入各眼，你的美是自然天成的、东方的、国粹的，在这方面独树一帜，说不定真的是天使也未可知。”
“谢谢。”她不动声色地听着，情绪似乎有所好转，“情绪不佳的时候的确需要安慰。真不知道该说你谦虚还是说你虚伪好，说得这么天花乱坠还说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确实不擅长表达。那更说明我说的全都发自内心。”
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说：“你说，到底人的外貌和内在，哪一个更加重要？”
“我觉得外貌更加重要。”
“为什么？”
“这是一个形象压倒一切的时代，外貌就如同广告，没有吸引人的广告，谁愿意去了解你的内在？”
她显出无奈的神情，沉思了一阵说：“我倒觉得内在更加重要。内在能使人充实，对于一个真正有内涵的人来说，别人欣不欣赏有什么所谓呢？我特别羡慕那些有知识的女孩子，做什么事都很有主张，绝对不会觉得迷惘。那些徒有其表的人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的。青春美貌总有消逝的一天，内在才能历久弥新。”
“那是因为你已经拥有美貌，让你用美貌来换取内在，你同意吗？”
她看上去有些无奈，想了想说：“话不能这么说。有些东西一旦拥有就不容失去。”
“可是你刚才说：青春美貌也有消逝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