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被半强半诱的留在了楚国的西征军中。第二日,刘邦便令郦食其出使韩国。其实现在韩国哪里成国,只不过是韩王带着几个文臣武将及数千士卒在颖川一带游荡罢了。没有实力的人便没有话语权,郦食其不废吹灰之力便说动了韩王,同意出借太宰张良以换取刘邦的武力支持。刘邦也说话算话,一月之间连下颖川十数座小城,都拱手让给了韩王,最多也只是顺手取些粮秣以作补充而已。</p>
当然,这些在颖川的军事行动也并非仅仅为了换取一个张良,刘邦其实是在为下一步的西进作打算。</p>
他的目标是——洛阳。</p>
在这个时代,河南的地理位置极其重要,素来都是大秦中央政权的直辖区域,因其在中国古九州的中心豫州,故而又有“中州”、“中原”之称。古人说“逐鹿中原”,指的就是这里。天下大乱之时,不管是哪股势力,只要占了河洛一带,那么夺取天下也就多了三分的把握。</p>
而洛阳位于河南的核心,东有成皋,西有肴函渑池,背靠黄河,前临伊、雒二水,地理形势坚固易守,是个建都的好地方。当年周平王便是迁都这里(洛邑),才开创了东周列国数百年的历史。洛阳的交通极其发达,不但是大秦全国交通路网的重要节点,更是内河槽运的重镇。洛水之上,大船万艘,转槽相过,也是当时洛阳的一道胜景。</p>
当时刘邦的军队已经在洛阳城外扎营了十多天。洛阳乃是中原重镇,驻兵极多,强攻数日也未见成果。守城将领又极其谨慎,从不轻易出城邀战,只是一味的坚守,倒让人一时无处下口。</p>
刘邦处于两难之中。他必须再次做出选择,要么弃洛阳不顾,直扑函谷关,但这样的话,有可能受阻于函谷关下腹背受敌。要么继续攻打洛阳,但这显然已经行不通,洛阳之敌相当顽固,就算能打得下来,也至少得花数月的时间。当然还有最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函谷关,改走武关。</p>
改走武关,其实就是改走当年宋留的道路,取道南阳西进武关,再北取咸阳。但这条路目前看上去也毫无胜算,南阳的秦军一直未经战阵,养精蓄锐已久,而且听说其主将还可能是大秦悍将桓齮。若南阳不克,那么可就再也无路可进关中了。这只军队只怕也要如当年宋留一样,以溃灭告终。</p>
军事会议连开了数日,依张良的意思,是南下攻取南阳,因为南阳守备相对来说比较薄弱,而且桓齮虽然悍勇,却是个有勇无谋的人,未必不能以计胜之。但走武关的风险也一眼可知,所以刘邦一时踌躇不能定,叹了一声,道:“子房,容我再想一日。”张良也知他为难,便也没有多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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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中,我的心情可能是最平静的,因为知道了一个大致的历史走向,知道刘邦最终还是会先入咸阳,便是我不插手,他也会像走狗屎运一般的顺利,所以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动过脑子。</p>
这时正是春播小麦获的季节。小麦的亩产很低,但口感比粟米要好,卖得价格也比粟米贵得多,所以只有在洛阳等气候既合适,且又繁华的大邑四周会零星见有麦田。只是如今我军围于洛阳城外,当地农人都逃散一空,不少小麦仅收割了一半便扔在田里。我便令士卒将麦穗收割回来,摔打脱粒,又用石磨磨成粉。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何况是在这个大部分人吃不饱的时代。</p>
一边看着士卒做事,一边又想着,若有未来的那种高产田多好,每亩能出八百上千斤的粮食,一个人干活就能喂饱二三十人,大大的解放了劳动力。不像现在,一个农人一年所获,除去自食以外,最多能养活二、三人。结果每当战乱,必然饥荒,饿死之人遍野皆是,易子相食的情景也不鲜见。</p>
可惜我在那个时代只是个城市生物,这个时代也没下田干过一天活,若不是已到了小麦的收获季节,只怕连麦苗和野草都分不清楚,更何谈什么粮食高产技术了。</p>
正在发呆,忽听得一阵马蹄之声,数骑人马从我身边飞驰而去,扬起了一路烟尘。</p>
站在一边护卫的审食其目视着他们的背影,道:“是赵国人。”</p>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诧异。那几人并未顶盔戴甲,服饰之上也无明显的特征,审食其怎么一眼便认了出来。</p>
“今天早上有两万赵军在我军右侧扎营,我令人前去打探过,领军将军是赵将司马卬。这几人既不是当地农人,也不是我军士卒,想必是那位司马将军派来拜见侯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