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晌午,阮秋莲领着青子和云妮儿到雨山乔园来。
所有孩儿搁游泳池那儿,人手一把水枪,搁那儿玩枪战。
笑啊,叫啊。
那场面,热闹的很。
贺母怕他们脚底打滑栽倒磕住,一直搁边上喊着让他们小心点注意点。
桑平穿着大裤衩,站游泳池里,俩手托着小步。
小家伙一进水,手脚一起扑腾,动作看着一点儿也不协调,还自以为表现得很好。
贺母故意在贺琛跟前说:“真好啊。要是咱家天天能像这样热闹,你妈我能多活一二十年。”
“我当然也想你活久。”贺琛指着游泳池边上那些闹腾的孩子,一副头大的样子,“咱家要是真有这么多人,你看看你要操多少人的心。”
“我就喜欢操心。反正我在家也闲着没事,天天操你爸的心,还有你跟涵涵的心。我还真是不介意再多操一两个的心。”
贺琛嘴角抽了抽,实在不想接这话。
这老娘们儿又在变相的催生了。
他这婚还没结呢,就开始叫他生孩子。也忒急了些吧。
骆子涵欣赏着游泳池里的景色,由衷的对边上的余笙说:“你老公的身材是真的好!”
听到这话,贺琛嘴角又抽了抽。
未婚妻的这话虽然没有对他造成直接的杀伤力,但侮辱性极大。
余笙跟骆子涵说:“他们那工地上干的都是体力活儿,肯下力气的,身材都不差。向阳身材也好。他这回受伤,那个刀口正好搁他一块腹肌上。给他做手术的医生都说要不是他身材好肉长得结实,那刀子进去会不会捅到他的要害,还真难说。”
瘫躺椅上的贺琛用余光瞄了一眼余笙,继而看向坐轮椅上傻乐、给青子当堡垒的向阳。
他觉得向阳这回还真不一定是他命大。余笙一定在火车上对他做了什么。他开着带着余笙赶火车的那段记忆,还鲜明着呢。
如果余笙帮不上忙,那根本没必要拼命的要赶上那趟火车。如果她帮不上忙,桑平也没必要把濒死的向阳大老远带到江沪来。他明明就可以就近把向阳带到市医院去。
这些事情,贺琛还是能想明白的。
他不戳破而已。
余笙当真有救命的本事,这虽然还算不上是通天的本领,绝对算是逆天了。她的能力要是遭到用心不纯的人觊觎,那像今天这么美好的情形,恐怕很难再有了。
贺母揪着他的耳朵。
“哎哟哎哟!”贺琛一脸痛苦的喊疼。
看他心不在焉,贺母火冒三丈,“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了没有!”
完了完了。
他刚才太专注想事情了。老妈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妈、妈、妈!”贺琛哀求,“你能不能给你儿子我点面子!”
“你还知道要面子,你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也就算了,你就不会为你自己考虑考虑嘛。你看看你那肚子上的肉啊,都快赶上你爸的啤酒肚了!”贺母喋喋不休道。“你再看看小步他爸,比你大不了几岁,人家为什么就那么健康!”
贺琛从贺母手中解脱出来。他躲到一边,说话也硬气了一点:“那还是怪你自己没本事,没找个身材好的老公,也没生个身材好的儿子!”
贺母哭笑不得,“那好身材是打娘胎里的带出来的吗!人家那是经常锻炼,练出来的。你一天到晚有事没事都往外面跑,谁知道你做什么去了,回到家里没事你就瘫那儿,吃的喝的拿到你面前,你自己都不知道动一动。
离你跟涵涵的婚礼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就看你知不知道注意。到时候你在婚礼上穿新郎装,来喝喜酒的人那么多,多少双眼睛。恐怕新娘子还没有新郎官的啤酒肚引人注意。”
“你们这些女人啊,真的都是视觉系动物。”贺琛无奈至极。“不管多大年纪,在这方面,都是一个样儿。佩服,佩服啊。”
贺母抬手朝游泳池里的桑平指了过去,“你自己看看,那样儿不好吗?招女人喜欢,你自己也身体健康。”
“我随我爸。我不随平哥。我要随他,那就出事了。”贺琛恬不知耻道,“你跟我爸说去。他要是能把肚子减下来,我就去减。”
“你爸都多大年纪了!”贺母怒其不争,“你就为自己的懒找借口吧!”
“妈,你别说他了,越说他越上火,对你身体不好。”骆子涵瞟了贺琛一眼,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贺琛感觉被针扎了一下似的,浑身不自在。他向骆子涵招手,“走,咱俩进去好好聊聊。”
一旁的余笙窃笑。
贺琛拖着不情愿的骆子涵进屋后,贺母脸上也露出迷之笑容,不再唠叨啰嗦了。
余笙拿了一条干毛巾去游泳池边,蹲着身子对搁水里扑腾欢实的小家伙说:
“半个多小时了,上来吧。”
“来,给你妈翻个跟头。”桑平跟小家伙一起耍宝。
准备好后,他松了手。
小家伙潜入水里,手脚一起滑动,在水里面翻了个跟头后又浮了上来。
“成功了!”
爷俩儿一起咧着嘴冲余笙笑。
“太厉害了吧!”余笙股掌喝彩,大大的满足了爷俩儿的虚荣心。
被桑平托起来的时候,小步抬着小手指着余笙的肚子。
“啊…啊…”
他似乎在表达什么。
桑平一下子没弄明白。
余笙却是会心一笑,“你还记得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感觉啊。”
“嗯。嗯。”小步连应两声。
他这一次,记忆从还未出生就开始了。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那种感觉太神奇了。他仿佛置身在一个非常宏观的世界,而他就是一粒渺小的微尘,被暖暖的洋流包围滋养哺育。
他现在还无法描述给妈妈。
但是,他想让她知道。
他未出生时就从她身体里感受到的那种喜悦。能当她的儿子,真的是太好了。
“你妈十月怀胎生下你,她为你受的这份苦,你永远也体会不到的。”桑平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
小家伙幽幽的瞥了他一眼。
说的好像他能体会得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