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他照养的这些家伙可不一般。”庸说。
“不就是一些鸟禽嘛,这有何不同?”王子捷说。
“王子,您可不能小看这些小家伙,他们能耐可大了,他可以帮我们传递信号呢。”习说。
“额,还有这等事情,快快说来,到底怎么个传法。”王子捷迫不及待地问。
“王子,这些小家伙虽然不会开口说话,但是他们能按照我们的指令传递信号,您看,那只真在啄食的,它的脚上有个小竹筒,那是装信号标识用的,装上所要表达的标识后,就让他飞到想要传信的地方去,那人们就可以接受到信号了。”习说。
“他们能够准确无误的送到该到的地方吗?”王子捷疑惑地问。
“这就要看平时训练鸽子的水平了,训练这些小家伙可要下一般功夫才行啊,这些小家伙可不像那些大禽猛兽好养,得细心照料,稍有不舒服的地方,他们就不和你玩了,侨情得很。”习说。
“这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训练出来的吧。”王子捷问。
“那当然,最后真正能成为信鸽的极少,这过程不知道要淘汰多少只呢。”习说,“当然,百分之百送达时不可能的,传信的时候,一般都要多放几只,以确保万无一失。”习说。
“哦,这倒是一个好方法,如果行军打仗有这家伙帮忙送信,那我军传递信号岂不是通畅许多。”王子捷说。
“恩,正是,但他的作用不仅仅是在打仗上啊。”习说。
“这些小家伙能飞多远?”王子捷问。
“这就要看他们的身体素质怎么样了,近的百里,远的千里不止。”习说。
“那你现在能帮我送个口信到田州吗?”王子捷说。
“回王子,现在不行。”习说。
“为什么?”王子捷问。
“王子,这些家伙之所以能送信,不是它们能够听懂人话,而是它们有分辨方向,归巢的能力,仅此而已。如想要将信号传到田州,必须要在田州城内筑巢养鸽,然后将在田州的鸽子送到这里,我们方才将信号置于鸽子身上,然后才放飞让他归巢,以达到送信的目的。”习说。
“额,这样。”王子捷点了点头说。
“还有一事不明白,鸽子既然能够送信信,我好奇的事情是,这些信号这么表达?别人这么领会我们传递的这些信号?”王子捷继续问。
“王子,您跟我来。”庸说。
王子捷在庸的引导下,继续走过一个坡头,前面又出现了几间茅草竹楼,这是一个竹木结构的建筑物,屋顶的茅草都长出了一层厚厚的青苔和一些野草。
“王子,前面就是。”庸说。
王子捷与庸走进竹楼,里面有一个中年人在跟七八个小孩讲授一些知识,他旁边立着五六块与人肩并行的木板,木板上用黑炭画着各种奇异的图案。正在讲习的人看到王子入内,赶紧上前会拜。
“王子,这位是我三师弟,名画。”庸介绍道。
“见过王子。”画说。
“打扰了,画兄。”王子点头回拜。然后接着说,“这些图案是干嘛用的?”
“回王子,这些图案叫字,每个字分别代表不同的事物和意义,字与字组成词,词又代表一定的意思,字和词又组成句子,句子就可以用来表达我们平时的话语。”画兄说。
“这就能解答您方才的疑问了吗。”庸笑着说。
“哦,原来如此,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了。”王子捷频频点头地说。
“但是,现在的字库有些缺乏,真正要推广,还要做很多事情啊。”画说。
“恩,现在我摸摸糊糊能看出木板上的一些图案,但是整体连起来就不明白什么意思了。”王子捷说。
“想要破解这些图案,光是了解每个图案的本意是不行的,必须得了解这里面的组成规则和规律。”画说。
“那你为我讲解一下,第一块木板上的意思。”王子捷说。
“好的。”画说,“小雏,你来向王子讲解一下第一块木板上的意思。
“是,师傅。”那小孩站起来,面前王子捷,说:“回王子,第一块板的意思是人们正在收稻谷,第一个图案画着许多人形,意为人多势众,第二个图案是镰刀,第三个图案是稻谷,合起来就是人们用镰刀在收割稻谷。”
“恩,厉害。这个可是一项了不起的发明。”王子捷说。
“多谢王子夸奖。”画说。
“那第二块板上画的是花,但是我看不明白,这两个图案都是差不多呢,都是指代花的意思吧?只是第一个图案的花朵画在上部,第二个则是在下部,这是同一个意思吗?”
“我知道,我知道。”在场的小孩纷纷举手抢答。
“那好,你来说说看。”王子捷指着其中的一位说道。
得到王子的指示,那小孩显得异常兴奋,呵呵地笑了一笑,露出缺了门牙的嘴,说:“回王子,花朵开在上面是花开的意思,花朵开在下面是花落的意思,连起来是花开花落。”
“好好。”王子捷再次点头称赞。
走出茅草屋,王子捷对着庸说,“我来晚了,我应该早点来,父亲也应当来。山上的这些东西,如果能用在我骆越国上下,不至于像今天如此地步。”
“回王子,大王也曾派人进山来过,只是当时师傅一心专研此道,无暇理会,如今肯见王子,想必他老人家是想能将其大半辈子研究的成果推之予国了吧。”庸说。
“想不到,在这深山之中,岺王却能悟出这些新事物,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王子捷说。
“师傅说,这些并非什么新鲜事物,远在岭外,北方乃是千里阔境,人家的东西早就轻车熟驾,是我们百越之族落伍了。”庸说。
“北方还有如此先进的民族?”王子捷说。
“是的。”庸转头北望,指着对面的万里茫茫青山,说,“王子,请看,山的那头是什么东西?”
“不还是山吗?”王子捷回答。
“山外有山,自然人外有人,那边有条辽阔的河流叫鸿河,鸿河之外是盘瑶、黔苗、百濮等异族杂居之地,在往北是巴蜀之地,往东是楚国之地,在往外则是百国之民群居之地了,可谓世界之大啊。”
“恩,庸兄见多识广,在下佩服。”王子捷说。
“王子,鄙人斗胆想问王子一个问题。”庸说。
“请讲。”王子回答。
“王子曾想过这世界如此之大,如果有一天外族进犯,进犯者又人多势众,技术超长,我们百越之族怎么应对?”庸说。
“我们…”王子捷刚准备开口,却噎住了话语,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这才是我们值得思考的问题。”庸说。
“庸兄,如有那么一天,我们该如何是好?”王子捷问。
“百越之族,近千年来都是互相伐斗,而疏于本族之间的自身发展。有句俗话说得好,好斗者无谋,争强者乏思,整天盯着别人手中的东西,垂涎他人的物品,自己从未想过去创造,既是一时强盛,也必不长久。而长期以往,民风突变,人懒思惰,你说这样的民族有什么希望?”庸说。
王子捷认真聆听着,并未说话。
庸继续说道:“遥想上古至今,百越大地,千百万计的先族,大吞小,小选次而食之,如今只剩几大部族,难道弱小之族就应当湮灭?”
“互相兼并,强者蚕食弱者,那是自然规律,天地之法,我们怎么奈何得了?”王子捷说。
“此话不假,但王子先前也看到了,虎为兽中之王,人怎可挡,为什么却被一狼驾驭?”庸说。
“怎么说?”王子捷问。
“之所以不同,在于人善变,而兽不会。”庸说,“之所以能够心灵相通,和谐共处,在于互相信任与尊重。”
王子捷点点头回应。
庸继续说:“方才一狼驾驭得那只猛虎,是一狼从小就一起相伴的宠物,如影随形,食宿共寝,猛虎深知一狼不会伤害它,一狼也时刻尊重猛虎的习性,双方培养了深厚的感情与信任,方才如此。”
“恩,我明白了。如庸兄所言,对待外族之人也莫过如此。”王子捷说。
“正是,每个种族都有其特别之处,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都有其存在的理由,不可强而食之。”庸说。
“那万一他族以己之强而夺之,那我们该怎么办为好?”王子捷问道。
“王子,强者自立,弱者群居。以及整日担心他国进犯,还不如做好自己。”庸说。
王子捷继续问:“那我们怎么做好自己?”
“和而不同。”庸说。
“和而不同?”王子捷反问道。
“对,和而不同。和乃对于外,对外我们敞开胸怀拥抱,以和为贵。对内坚持本性,有自己的主见。正所谓不谋苟合,方有见地。”
“谢谢庸兄,如今我受教了。”王子捷说
在王子捷和庸在路上边走边聊之时,对面气喘吁吁地跑来一个少年,走到庸面前喘气地说:“师傅,师傅,有飞鸽传书,前方有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