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有告诉我那牌是怎么回事?”螃蟹一坐下就急不可待的追问着。
阿哭微微一笑,从衣兜里拿出螃蟹的那三张小2往螃蟹面前一丢,“还给你。”
“日,这就是答案吗?”螃蟹把三张小2撕得粉碎。
“有钱赢,为什么不赢?而且还能有机会换牌,我为什么不换。”阿哭挪了挪椅子,让过端菜的服务员。
螃蟹呆呆的看了阿哭许久,“五年了吧?我们五年没有见面了!”螃蟹难得的一声叹息。
“是的,整整五年。”阿哭开始拆开包装好的碗碟。
“阿哭,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来的吗?”螃蟹忽然一脸的伤感。
这次的螃蟹没有再跟阿哭贫嘴,而是难得的一脸深沉。
阿哭停下了手,仰靠着椅子,他没有说话,嘴里的香烟一下子被他抽去了一半。
螃蟹狠狠的将烟头往烟灰缸里杵了杵,“在大号里呆了两年。”螃蟹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而且还是零口供就把我搞定。”
“零口供。”阿哭心底忽地一痛,“我记得那年,我们两个在小号,那个胖胖的猪就是这样对你我说的,那时的我们因为去梧桐山庄去救诗诗和梅姐,后来砍了人,那些猪把我们俩关在地下室的屋子里,我们什么都不说,那胖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我们俩:你们两个不要跟我玩什么江湖,我不管你们是阿哭还是螃蟹,今天,我跟你们扛上了,别以为你们什么都不说,我一样零口供玩死你们。”阿哭说完,忽地一拳砸在桌上,只震得桌上的碗碟跳了起来。
“我记得。”螃蟹拆开了服务员递上来的伊力特盒子,给阿哭倒了一杯。“这些年,其实,我们都不容易。”
“我忽然很想吃杭州清河坊街上卖的油炸螃蟹,很香很脆。”阿哭猛地喝了一口酒,轻声笑了。
“你妈,你直接吃掉我得了。”螃蟹夹起红烧鲫鱼的鱼头,一把放在阿哭碗里,“吃吧,堵上你那鸟嘴。”
阿哭摇了摇头,他的眼睛看着窗外,眼里闪过一丝滚动。
阿哭举起酒杯,酒已发苦。
螃蟹仰靠在椅子上,他已喝了很多,他已有些醉了。
阿哭在叹息,只是叹息。
他用力握着酒杯,一口喝干。
酒入咽喉,很苦很涩。
他放下酒杯,杯中已空。
“你这是喝酒吗?”螃蟹抓起碟子里的花生米往自己嘴里一颗一颗的丢着。
“我们得站起来。”阿哭的声音很轻,很飘渺,他的眼睛看着大厅吊顶上的大灯,脸上挂着忧伤。
“是的,必须这样做。我自问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在罗师庄混混,但你回来了。”螃蟹索性直接趴在了桌上。
“是的,我回来了,所以你要帮我。”阿哭看着螃蟹,晃了晃手里的烟盒。
“当然,我们是兄弟!生死的兄弟!”螃蟹摇了摇头,他的头很重很重,眼睛很累,全身已没有了力气。
螃蟹醉了!
的确,他醉了,醉得很深,醉得很沉。
阿哭还在慢慢喝着酒,他已不知道自己是醉了还是没醉。
他一回头,就看见了大姐。
大姐无声的站在他的身后,他的眼里闪动着晶莹,心里挂着心疼。
阿哭忽然一笑,头沉沉的倒向了大姐。
他醉了。
大姐坐在出租车的后座,她抱着阿哭,她的手很柔,很暖和,轻轻的抚摸着阿哭的脸。
她在阿哭谈起梧桐山庄的时候就已经来了。
此刻的阿哭,或许已经睡去?
他的头,就枕在大姐的怀里。
大姐紧紧的抱着阿哭,她俯下身,脸轻轻的贴着阿哭的头。
八里店。
通往童装之都的公交站台边,小马正坐在一家小饭店的门口喝着酒。
他穿得很脏,长长的头发已经很久没有剪过了。
他坐在那里,很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怪味。
饭店的老板娘皱着眉头端着一盘手撕鸡放在他桌上,急急的走了开。
小马好像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径自喝着自己的酒。
酒是种子酒,很便宜。
一盘手撕鸡,一个青菜香菇,一晚榨菜肉丝汤。
这些对小马来说,这已经很奢侈了。
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装了许多矿泉水瓶子的蛇皮袋。
又脏又长的头发已经遮住了他的半张脸,没被遮住的半张脸上满是很长的胡子。
小马的手却很干净,很细很长。
每一根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很干净、整齐。
这双手,或许是小马身上最干净的吧?
他喝酒喝得很慢,没喝一口酒都要发一下呆,然后再吃几口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