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书架上的小女孩儿似是被惊了下，微动了动。</p>
无机眸光微动，片刻后，伸手，将她膝盖上的书拿回。</p>
再抬脸时，看到了一双松懒懵懂中睁开的眼。</p>
瑰丽的晚霞，骤然映入那双明丽清亮的眸子里。</p>
一瞬间，他看到了自己过分贪恋的模样。</p>
他募地站起身。</p>
而裴秋阳，刹那睁眼发现入梦而来的大和尚时的砰然心动，也在他倏然冷离远去的模样中，瞬间清醒。</p>
她下意识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流口水。</p>
爬起来朝无机讪笑，“国师，您忙完啦？”</p>
无机拿着书转过头，淡淡道，“下去吧。”</p>
冷冰冰的模样，几乎都要把人给冻死了。</p>
裴秋阳一颗心控制不住地便往下沉了沉。</p>
撅了撅嘴，却随后又笑开，“嗯，那我就先下去了，国师，等您的伤完全好了，教我编风筝线啊？”</p>
说完，也不等无机再说话，草草地福了一礼，便小跑着出了门。</p>
门外，元一陡然看见裴秋阳从书房里跑出来，吓了一大跳！</p>
——什么时候进去的？！</p>
门内。</p>
无机垂眸，又看了眼手上的书。</p>
风筝线……</p>
眼角余光忽而一动，转脸，便见裴秋阳方才靠过的窗下，一人站在那里，一双眼里，讥讽阴森不掩。</p>
正是苏木。</p>
低低笑了一声，“国师方才是在做什么？痴迷的竟连我到了近前都不曾察觉？”</p>
无机没说话，转过脸，走到桌案边，将那瑞意祥云的香炉盖子盖上，遮蔽了里头正燃着的香。</p>
淡然问道：“查到什么了？”</p>
疑问的话，却是笃定的语气。</p>
苏木扫了眼那香——梅花香，安神宁息。</p>
眉眼微沉，开口道，“赵庭雨当年坐上内阁首辅，乃是诚亲侯力荐。”</p>
闻言，无机手上动作一顿。</p>
苏木看出有异，问道，“有何不妥？”</p>
无机将桌边燃香换成了檀香，神色不动地说道，“赵庭雨当年本是刑部侍郎，乃是内阁大臣之一，尚未到首辅的能力。”</p>
袅袅檀香燃起，淡淡悠远之意散开。</p>
苏木看了眼，道，“你这燃香的能耐，倒是愈发精湛。”</p>
无机收回手，神色淡淡，继而道，“然而，景元三年，北疆达拉族拿着大玥朝边防图屡屡进犯，朝野震动，皇帝下令彻查内奸，最后牵扯到了当时的内阁首辅方培山。赵庭雨以强势又灵巧的手腕，查到了方培山勾结外族意图谋反的罪证，以此得了皇帝的信重，在方培山被下令满门抄斩之后，便被提做了内阁首辅，至今……”</p>
他顿了下，“已有近二十年。”</p>
苏木皱了眉，“可诚亲侯却说是他的相助，赵庭雨才得以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蹊跷不成？”</p>
无机静默沉吟，片刻后，道，“让人去查一查。”</p>
“好。”</p>
这回苏木倒是没说什么就答应下来，再次看向无机，冷笑一声。</p>
“诚亲侯跟他儿子说，因着赵庭雨这首辅位置是他帮忙的，所以这次，才要赵庭雨还他人情，帮着来污蔑一把国师。”</p>
无机原本垂着的眸慢慢抬起。</p>
苏木看着他那无起无伏的眼神，阴哑的声音略显尖锐，轻笑，“他们谋算，以色破你佛身清誉，好叫皇帝再不信任你。”</p>
话音刚落，就听无机淡然道，“想让皇帝不信我的法子，不知多少人试过。诚亲侯此次，为何……”</p>
话没说完，停了下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