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夫人急急地道：“她，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语气里透露着几分紧张。</p>
看来自己猜得对了，是俞家做了对不起赵太太的事。</p>
要不然，俞夫人那么强势的一个人，不可能只听到自己碰见赵太太就如此失态。</p>
俞夫人肯定是怕赵太太把两家有罅隙的原因告诉她。</p>
吴姨娘想到傅庭筠因为坦然而显得特别澄净的目光。</p>
因为心如霁月，所以才会有那样一双明亮的眼睛吧？</p>
她暗暗思忖着，表情却一派恭敬地回答着俞夫人：“赵大人陪着赵太太一起去的，赵太太好像又怀了身孕，身边不仅丫鬟、婆子一大堆，赵太太的姐姐也在旁边照顾她。我就远远地避开了……”</p>
“她，她又怀了身孕？”俞夫人满脸的错愕。</p>
吴姨娘点头：“都已经出怀了。”</p>
“怎么这么快！”俞夫人自语自语地道，“赵凌五月份才回来……她已经生了一儿一女了……”</p>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坐在她身旁的吴姨娘却听得清清楚楚。</p>
俞夫人的语气除了震惊，好像还隐隐流露出些许的妒忌、不甘和恨意……</p>
俞家子嗣单薄，震惊、妒忌都能理解，可为什么还夹杂着不甘和恨意呢？</p>
一时间，吴姨娘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p>
她飞快抬睑扫了俞夫人一眼，就看见俞夫人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握成了拳。</p>
赵太太为人和善又宽厚，又是什么事竟然能让赵太太没有一点原谅俞家的意思呢？</p>
吴姨娘边走边想，回了院子。</p>
按规矩，她得去给范氏问安。</p>
可自从范氏的长女珍姐儿出生后，范氏全身心都扑在了女儿身上，又嫌弃她是失子之人，免了她的晨昏定省，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和俞敬修碰面了。</p>
吴姨娘直接穿过旁边的群房去了后罩房。</p>
小产后，俞敬修以“静养”的名义让她搬到了这个角落里。</p>
她的贴身丫鬟莲心觉得她太小心谨慎了：“那次要不是少奶奶硬从您身边挤过去，您也就不会摔倒，您要是不摔倒，也就不会小产了。现在连夫人都觉得您受了委屈，您又何必这样畏手畏脚的——夫人不也说了吗，她还等着您为俞家开枝散叶呢！”</p>
单纯简单的莲心，不过年余的工夫，已经改变了很多。</p>
“胡说些什么？”吴姨娘训斥着莲心，“夫人不过是说说而已，怎么能当真？没有了我，自然还有其他的人。你以后还是少议论这些为好。”</p>
莲心还想说什么，吴姨娘已转身进了内室，吩咐她道：“快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我饿了。”</p>
这几个月，吴姨娘几乎是数着米粒在吃饭。莲心听着大喜过望，笑着应好，快步去了厨房。</p>
吴姨娘上了临窗的炕，搭了床薄被在膝上，寻思着要不要回吴府一趟，问问吴夫人。</p>
念头刚起，又被她按了下去。</p>
她小产后，吴夫人来看她，没说上两句话，吴夫人就以她需要静休为名，起身告辞，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p>
吴夫人如果是个可以依靠的人，当初就不会把她送进俞家了。</p>
吴姨娘想到这里，高声喊着“莲心”。</p>
话一出口，她这才想起莲心去了厨房。</p>
正要躺下，外面却有人应道：“吴姨娘，莲心那丫鬟是不是不听话？怎么您喊她她也不应！”</p>
那声音，软绵绵的，不是束妈妈还有谁？</p>
吴姨娘心中讶然，下了炕：“我刚才差莲心去了厨房，自己反倒把这件事给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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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束妈妈已撩帘而入。</p>
她身后，还跟着俞夫人屋里一个叫泽兰的三等丫鬟。</p>
吴姨娘有些不解，但她一向不是多事的人，转身要给束妈妈倒茶。</p>
泽兰忙上前抢了茶盅：“姨娘尽管坐下来和妈妈说说话，我来帮着端茶倒水。”</p>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p>
念头从吴姨娘的脑海里闪过，束妈妈已笑道：“夫人知道你屋里只有莲心一个使唤丫鬟，肯定多有不便，就把泽兰拨过来服侍你。”说着，高声叫了“泽兰”，：“还不过来给吴姨娘磕个头。”</p>
吴姨娘望着磕了头垂手候在旁边等着她差遣的泽兰，半天也没有回过神来。</p>
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这个时候想起她差人手了呢？</p>
火石电光中，她突然想到了今天发生的事。</p>
难道，夫人是怕她再和那赵太太接触？</p>
她不过是个小妾，可夫人为什么害怕赵太太和她接触呢？</p>
吴姨娘并不蠢，只是从前没将精力放在这上面罢了。如今动起脑筋来，一些平常没有留意的事也都就慢慢地浮上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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