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猛地将手里的酒杯攥紧,骨骼间发出了摩擦的“咯吱”声,俊脸却面无表情,“没在一起过,她只是我的学生。”
商伯旸这时突然看了邵玉城一眼,眼中的深意和冷意只有邵玉城和傅言明白。
那天他们离开医院之后,偷偷打了个赌。
因为邵玉城一进病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管床上那个女孩叫“嫂子”,此事得到了傅三爷和商公子的一致差评。
邵玉城却嬉笑着表示,现在还看不出什么,但是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说不定这丫头就真是未来的嫂子呢。
傅言嗤之以鼻,“江大少爷何许人也,怎么会喜欢上学校里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野丫头?不过就是看她年轻漂亮有资本,过段日子新鲜劲没了,连她姓甚名谁都不见得还能记得住。”
商伯旸亦是点头同意。像他们这种天生就对金钱利益事业和成就更加感兴趣的男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基本就是感情的绝缘体。
女人可以有,也不是不会对谁动情,可是一旦阻碍了前进的步伐,该放下就必然会放下。
邵玉城摇头,“傅言,你一个恋爱都没谈过的人,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
傅言闻言脸色一沉。
这个邵玉城简直就是找准着他的死穴使劲踩。
谁都知道他从小就有洁癖,号称“鬼见愁”的洁癖。
别说是别人,就连自己用过一次的东西都会忍不住的嫌弃。
他不是没想过交个女朋友,毕竟处在娱乐圈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所见所闻都是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他偶尔也在考虑自己是否真到了该交个女朋友的年纪,而且爷爷从来就对他这个孙儿不怎么看好,因为上一代的恩怨纠葛。
若是他能找个世家千金,得到来自另一大家族的帮助,对付家里这群杂碎,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他也断断续续物色过郁城数得上的千金名媛,大多数都是保持在发乎情止乎礼的界限之内,哪怕对方离他稍微近一些,他都觉得有股恶心的滋味从心底往上冒。
后来他便也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心理障碍实在太难克服。
此时此刻被邵玉城这么一提,傅言顿时就黑了半张脸。
不同于商伯旸和傅三爷,邵玉城可是郁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小玩到大,听说他十岁不到就知道怎么解女孩的吊带衫的带子,搞得全班女生对他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谁也不想把这么丢人的事情抖搂出去。
那天在Day.off,别人不清楚,邵玉城站在最前排却看得最清楚。
江临看那个女孩的眼神绝不仅仅是老师看学生,或者范围说大一点,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他很肯定,那是一种看到了自己的所有物,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占有侵犯时,男人身体里往外喷薄翻涌、根本无法抑制的愤怒和嫉妒。
所以他才走了一步险棋,在公众场合公然掏出手枪,打了那个对段悠动手动脚的一弹。
傅言不懂,商伯旸没看见,但是邵玉城比谁都肯定,比谁都了解。
因为在那一刻,他看到段悠被人压在身下时,江临的表情,莫名就想到了另一个女孩——顾千秋。
邵玉城觉得,哪怕他只是这样单纯地设想顾千秋被人侵犯的场景,都压抑不住一股子怒火使劲儿地往头顶冲。
他不敢说那一定是男女之情,因为他也不认为自己对顾千秋有什么男女之情,然而他敢肯定,那绝对是强者对自己所有物的占有欲和偏执。
或许因为邵玉城平时吊儿郎当的,大家都习惯了,所以这一次他难得认真起来,傅言和商伯旸真的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于是一向谨慎多疑的傅言还是绕过玻璃酒桌坐在男人身侧,低声道:“喜欢就去追,她对你不是无心无情;不喜欢的话……你也没必要在这里借酒消愁,她又看不见。”
江临还是以刚才的姿势握着那杯酒,却再也没动过,薄唇翕动,慢慢吐出一句话:“她是我的学生。”
邵玉城“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我最大”的样,调侃道:“学生怎么了?现在对学生动手动脚的教授老师还少吗?你看不看新闻?”
商伯旸,“……”
这智商还出来劝人,没被打死都要感谢他姓邵了。
江临盯着酒杯,脑子里,却想起了上午离开教学楼,被校长叫去办公室时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