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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梦里春秋(1 / 2)

 第一卷

正文

第二章

【一】

我差点毁天灭地的举止终归引来阿爹,阿爹便用湿帕子给我净面,见我只是面皮发紫胀,倒没磕碰着,又气的骂我,“都说人间有个孟姜女一口气哭倒八百里长城,人家是为亡后,埋骨在长城城墙内的夫君一哭,你呢···你。”老阿爹突然捂住嘴,竟不知何故,神色几变,末了儿竟是凄然,甚或是悲恸。

我便也面皮连抖,将一双肿泡子眼瞪了爹爹,本想说句什么的,不曾想却被阿爹凌空弦指一弹,我只能‘唔唔’连声,这嘴儿尽管张的大开,委实吐不出一个字来,那种憋屈,我便将爹爹恨恨的望着,泪花儿差点儿憋出来,哎,技不如人啊技不如人。老阿爹何以不待我说话,我许是舍不得奚落呢。如此一想,我那泪边吧嗒吧嗒的了。

想我竟比那窦娥女还冤呢,何止是六月飞雪。爹爹却只是不理。

哎-我唯长叹。

这日爹爹公务繁忙,见我不好生呆着,也抵死不进密室,甚是没奈何。

待我如条小狗儿被爹爹拘了随他巡山时,鹊山山系十山共两千九百五十里,风土人情,便连气候都变化万千的,爹爹亲自将一应我所需物事归置在乾坤袋儿里,立逼了我随行。尽管阿爹依了我的脚程只用了五天,我却终日恹恹,颓丧的很,其实十山移步换景各有各的妙趣在里头,可惜我被那梦羞辱的只寡白了一张小脸儿。便也不甚搭理老阿爹,(为此,用了五天时间。)

这日愈行愈暖和,却原来行到了青丘地界,阿爹见我一头一脸的汗,他说什么我也只给个不理,便自言自语说了声,“那先去歇歇脚儿。”于是化身青丘普通一尾得道之狐,带我走入热闹喧哗的街市,我不过是略瞄那么一瞄罢了。觉街市还是那个街市,人还是那些人,万变不离宗的,委实无趣的紧。

我便依旧慢腾腾的垂了头只管走我的路。我却在余光里扫见阿爹又是欲说不说的那幅无奈或别的什么,待我想细究时,正好对上爹爹的目光,我便迅速的垂头。听得爹爹叹口长气,只好顺脚一拐,下到一家茶楼儿。

我也无甚话可说,只管低头跟了进去,顺手依坐在卷帘窗边,一时小二跟了来问“客官要什么茶水点心吃?”这才快速扫了眼我下脚的所在,竟也是飞檐重楼的,又都偏于秀气,不像北边儿的大气,便瓮声瓮气说,“爹爹,要壶酒吃可好?”

老爹爹张张嘴,很凌厉的将我一瞥,我便晓得想吃酒是不让的,我索性封了这张嘴。爹爹甚尴尬的对小二挥挥手,说,“麻烦小哥儿,泡壶好茶来,就好。”

我便扭了头向雅座儿外张望,一只脚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踹桌腿儿,其实也不看什么,只是不想说话罢了。待小二麻利的上了一壶茶来,从水注子,茶壶,茶杯儿,竟是一溜儿的银白薄瓷套品,暗金丝描着一两朵牡丹,四个‘花开富贵’行草,一方大篆印签‘一川相思’。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我便注水进去,冲一杯来吃,也不吱声儿推一杯给爹爹。

爹爹便笑笑,我一见更觉来气,索性整个儿转向窗外,一气吃空那杯茶,也未来得及品出是个什么味儿。

我正赌气将脑袋探出卷帘儿外时,却不知何时有个千娇百媚的垂髻小儿(小丫头片子。)正直了那对桃花眼走了来。

我便攒了眉,见她将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一番,而每打量一回那惊喜便多出一份来。不是那种失散多年的兄妹,是···怎么形容呢,书到用时方恨少,应该说是看到旧情-人的目光?啊,我却陡然想起那场春-梦来,(是、-吧?)

我便用杀人的目光将她剐了一刀,登时,杀气腾腾的喊,“杀杀杀,杀你个狐媚子。”

我未曾想过自己会说出来的,不想小丫头直扑了我来,隔了窗将我搭在窗沿上的手搂在怀里。“原来小哥哥知道小女子姓胡名媚。”

“停,停,停。”我大喝一声,迅疾的抽回手。小丫头委屈的嘟了嘴儿,“那,那你姓甚名谁?”

我翻个白眼给她,将身旋了回来,自去吃茶。

老阿爹早注视我们半天,这时竟探身,给了我个脑瓜崩儿,骂了句,“你个白眼狼。”

我便龇龇牙,甚凶猛的将茶水喝得咕咚一声大响。

不折不挠的小丫头已是掀帘儿走到我面前,我便推了她一把,“好了,本公子的名字你也知晓了,快走,快走。”

小丫头许是从未受过人气,便抹起泪来。不便有四个护卫一个丫鬟瞬间冲了来,小丫头倒也摆摆手儿。那几个人便止了步,一并儿站在门首,却将我虎视眈眈的望着。

我将茶杯很大力的向桌上一搁,欲扬长而去,小丫头已是堵了我的去路,“你须是告诉我你的名姓才可以走。”

我登时气红了脸,大喝,“说你是棒槌你还真是棒槌,我家爹爹不是已告知你了吗?”

小丫头甚童真的睐睐眼,问,“什么是棒槌?”

我想许是我气坏了,许是那梦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便一声冷笑,扯了小丫头的手向我胯部一探,不等她惊呼我已是将她的手甩了开去。

我直直儿盯住小丫头红到发紫的一张狐狸脸儿,笑着一字字说,“看见了罢,可惜它不欢喜你,否则它便可以变个棒槌给你看。”

未等那丫头反应,倒是老阿爹扔下句,“得罪了,姑娘莫怪。”扯了我的耳朵,瞬间隐身而去。

我仍是在出逃中,哈哈大笑,觉今日今时,这才叫个解气,叫个圆满。

【二】

待我上串下跳着,仍是被老阿爹丢进密室时,我才直着声儿喊,“爹爹,我错了错了错了。”

风,呼呼的来去,爹爹不语。

“我不是白眼狼,我是爹爹的不哗好儿郎。”

我听得见阿爹掩饰不住的笑声,而后是喟然一声长叹,我那狠心的爹爹还是未将我放出去。

我只好缩成一团,小小声乞求,“美人儿,不哗与你今生未曾谋面,你瞧梦中你那屋宇何等华丽,你衣着何等气派,想来前世也是无缘一遇的。就不要再入不哗梦了。”

后来我在小小声的乞求中,不知几时,入睡,又不知几时,耳边缭绕不去的是轻轻的哭啜泣声,“自然不认梅,何以千年前,梅已放弃,反是夫君你不肯割舍,何以···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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