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icu病房里,只有心电图机在发着规律的噪音。
我盘膝坐在拉起了帘子的病床上,静静等待。
隔着两道帘子,就是今晚会被攻击的对象。
不能说曹知光给我挖了个坑跳,他的确只是让我来这里“出力”罢了。
邻床上的那位,是死是活,好像并不重要?
因为我一开始就表明了,只要一见苗头不对,就会撤。
能将“对象”交到我这么一个人手中,摆明了就是“炮灰”。
绝大可能,就是为了引那头游煞现身。
我就算面对孤煞,都要提心吊胆,何况是一头游煞。
所以,即使做好了随便开溜的打算,我仍然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
将解甲搁在腿上,我运转起吐纳之法,同时与其“沟通”。
现在的解甲已经初具本能,正是建立联系的最佳时候。
小赤铃轻晃,将整个icu病房都笼罩在它无声的音波里。
兀然,我睁开双眼,探手揭开窗帘,从床上掠下。
解甲出鞘,直刺那个潜入的蒙面身影。
对方脚步疾快,两步就完全躲开了我的突袭。
嗯?这步法怎么有些熟悉!
即使我手持短刀,可是在速度上,我要逊上一筹,缠斗许久,依旧未能真的对其造成威胁。
我索性停下。
“柳毅姑娘,你就是这么道歉的?”我却是认出了此人的身份。
正是傍晚时,在斜对面那家茶楼里,戏台上反串“柳毅”的那位坤净。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只要用她的戏名称呼。
“刘忆!”蒙面人微微一怔之后,摘下面罩,露出了那张柔和干净的俊俏脸庞。
她用带着鼻音的腔调,“字正腔圆”地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并解释道:“文刀刘,回忆的忆。”
“原来是老乡。”这次,我听出了她让我倍感熟悉的口音,虽然母语方言不一样,不过,数百年来,我们那里,从来都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言共存,自然是老乡。
我抱拳道上自己的姓名后,问道:“刘姑娘深夜造访,目的是什么?”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鬼鬼祟祟躲在我爸爸病床旁边,到底有什么目的?”刘忆却不买我这个老乡的账,直接反过来质问。
“里面是家父?”我不由愣住。
“废话!”她杏眼一瞪,没好气地道。
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里将曹知光问候了十八遍。
见她朝病床靠去,我身体一晃,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做什么!”刘忆脸色微沉。
“这个时候,你是怎么进来探病的?”我盯着她的双眼问。
刘忆目光闪了一下,然后移开,冷冷地道:“与你无关,最好闪开。”
“你的身法虽然不错,但是手段并不如我,所以别想着和我动手。”我语气也淡了起来。
“白痴!”她讥笑一声,兀自退去。
我心中不妙横生,脚下正想动,身后已经一阵寒风袭来,小赤铃陡然震颤,惊得我那个毛骨悚然!
解甲出鞘,右臂随着上半身回转,刀首撞中后身那股“寒风”,发出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