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容若,却是在我二十岁的生日那天。
此时刚刚过了孝诚仁皇后的大忌,我二十岁的生辰便成了重振后宫储妃兴致的好时机,太皇太后显然心情大好,又因我素日对她恭敬孝顺,所以她嘱咐皇帝将宴会办得热闹一些,纳兰作为少数陛下亲近的近臣被要求出席。
他变了,与几年前相比,变得十分沧桑,脸也是经历过风霜的模样。只一样他依旧孤身一人。彼时的玄烨心情不错,向着他打趣:“容若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也不成个家,我和槿妃都为你着急呢。”我猛然一惊,玄烨在不经意间便进了我的位份,又有向容若挑衅之意,他却十分认真,望了望我。“臣心中所想,心中所爱都已是得不到之人了,臣答应她会等着她直到天荒地老。”玄烨瞬间变了脸色,他有举起酒杯敬我:“臣为娘娘准备了一件礼物,希望娘娘千秋万寿,与天同春。”说罢,他举手示意,身后太液池的满目红绸飞天而起,绸布之下是满池荷花开的旺盛,娇艳欲滴,映日鲜红。
望着这几乎不着边际的满池荷花,我的心里突然一酸。
“好!”玄烨却大声喝彩,从龙阶上走下来。“纳兰有心了,今日正逢爱妃寿宴,我便念了一道旨吧。”身旁的宫人扯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已过孝诚仁皇后大忌之日,朕深感六宫无首,实为国之不幸。今仰承皇太后慈谕,封麟趾宫温贵妃为皇贵妃,佟妃为贵妃,两人共理六宫事,槿嫔为槿妃,惠嫔为慧妃,德贵人为德嫔,钦此。”阑珊与晚冬的脸上变换极快,终于领旨谢恩,我与容若对视,心下明了,如今这战,却是两败俱伤。
筵席一散,我便同晚冬和明葙一起走。阳光很是阴毒,却在路边满满的梧桐遮盖下射出点点斑驳。叫宫人侍女在后面远远跟着,晚冬始终不说话,连带着素日多言的明葙也悄然不语。我心有不忍拉了拉她。“晚冬”她抬起头,眼中却已蓄满泪光。“这次是我没用,对不起父亲,不能得到那个位置,”我柔声劝道。“皇上也没把位置给了她,你要放宽心,从前她是贵妃就压你一头,现在也只压你一头,你还有机会。”她点点头,说了一句我终生不忘的话:“是啊,我会找到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