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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紫电青云藏一界,善恶镜前诓蛮牛(1 / 2)

 牛魔若半梦半醒,自那小孔望去,之前一切皆栩栩如生,却又似个镜花水月,可望却不可触碰。

“若是个梦境则无那般化龙的鲤鱼,若不是梦境这一切又作何解释。”

牛魔喃喃低语,他环顾四周,见一白帛随风,静静而立,自这白帛之后,一华服身影平静而立,他若端详一般凝视着白帛之上的场景,牛魔眼中依旧空无一物,这华服身影却藏于层云之中,只留下那漆黑至不断点头赞叹的影子。

四周皆寂静,为红木所雕砌的阁楼,牛魔面露警惕,却听得那雾中身影说了句玩味话语。

“本是无那富可敌国的贫贱乞丐,只是他滑入这钦天镜内,如今也是滑溜溜的游走了。”

云中身影若欣赏,也如惋惜,那乞丐似不在预料之中,也能自他手中轻易脱走。

钦天境三字却让牛魔如遭雷劈一般,怔怔站在原地,他此时再看面前那小孔,哪里只是个虚妄之景的孔洞,此是一末端,自此处往前,尚且有修长砌金镜身,正如东山诸多老妖所言的钦天镜一般。

这镜能观见人心善恶,造化一处虚妄初唐疆域也非难事,牛魔警惕万分,若是钦天镜所在之处,自是初唐那观望星辰以察人间动向的某地,自武皇时,钦天之地便已设立,为初唐名士钦定善恶百星,以推演国运走势之处,若在此处,纵然东山深处的老妖也不敢肆意妄为。

牛魔战战兢兢,却无后退之意,原是身后已是那阁楼尽头,一旦落下便是自云海之中跌落,纵然东山之中修行过筋骨皮肉,却也遭不得这等跌落。

“自武皇时,如你这般妄扰乱初唐国运的大小妖魔,源源不断,早已阻拦不住,故钦天镜不看妖魔动静,如今只是将这些个小妖小魔带入此地,好让其知难而退。”

云中身影缓缓踏出,入眼为一清眉朗目的老者,手托那一卷白帛,其上若有稀薄字迹,牛魔认不得,却目力喷张,露出好奇之色。

清眉老者无恼怒之色,却道出‘冥顽’二字,让牛魔一阵变色。

若是在牛魔眼中,一旦有初唐名士开口冥顽不灵,便是要降妖了,只是看面前这老者浑然无半分杀意,尤是见自己变色后,更是哈哈大笑,若见滑稽之事。

“这文帖名为《冥顽帖》,非是数落你冥顽不灵,能带这等大儒文帖入钦天监的,别说冥顽不灵,就算是释宗古寺内圈养的灵猿,也未必有你聪慧。”

华服老者做个欣慰之色,自出东山来这牛角精怪也罕见有人夸赞,一是那石洞老儒,半笑半骂当个是个不说谎乱言语的小妖,还有便是面前这华服老者,牛角精怪那早已开窍的双眸微微闪动,暗道:“却不能偏信这老人的言语,初唐妖魔精怪都言人老如精,也都是七窍玲珑,不可妄信。”

华服老者只看这牛角精怪通灵聪慧,初唐钦天之处多为三大家名士,释道儒三家并存,原先两位看守这钦天镜的监官为道宗俗世弟子,只是昏睡了七八日,至今未苏醒,若非初唐庙堂之处大都散漫之徒,也轮不到自己这正宗儒门夫子来监守此处。

“这大儒至今在何处,虽只能看出白帛之上的些许字迹,却也似个游龙走凤一般,栩栩如生,若是有儒门修行,一旦白帛字迹全显,恐是能生出飞龙火凤,遨游云端。”

这华服老者将白帛收起,似不动声色,眼中却难言的激动,牛角精怪听这话语,虽是不懂其上字迹之首深厚玄妙,也是露出个释然笑意,这老儒早死,甚至自明皇继位之前便只剩下一道残念,若非内外八景山中是个不知年岁的死寂之地,恐那道残魂也早已飞灰。

“非是当世大儒,只是一山野儒魂,不知年岁日月,只凭借一股执念支撑,当知晓当世何时后,便已为星光。”

华服老者原是赞赏与好奇,但听这牛角精怪话语,骤然脸色大变,他连发几问,牛角精怪却了唯有摇头。

“忘记了,哪出山洞不晓得,只知是寿城之后的一片枯山,还有那不知真假妖魔身的白猿,也是为这白帛阻挠万分,我自一处山崖跌落,却无意走出那死中生门,方才到此。”

牛角精怪并无谎言,但言及他自寿城云端飞过,却听见这华服老者冷笑,这老者眼中浑然无半分信任,方才赞赏也是一扫而空,他冷眼自这牛角精怪身上扫过,不屑道:“终究是个山野精怪的牛头,纵有几分聪慧,也只是壁里安柱,有个极限之处。”

牛角精怪不懂得什么叫做壁里安柱,却自这华服老者眼中看出些许凌厉,寿城毕竟是初唐古城之一,为释宗高僧大德所讲道参禅之城,若是妖魔随意凌空,不仅是落了那一城古寺庙宇的面皮,也是初唐国运的衰退之势。

牛角精怪脸色微红,这才将那拦路之上的化树老僧,以及是如何在一漆黑大袋里横渡寿城的缘由说出,华服老者脸色缓和,听闻这牛角精怪被罚面壁十年,却兀自逃出的时候,更是大笑不止。

“我当是你自己驾云渡过了那遥远寿城,原是拜了一无发和尚,若是你安奈个十年光时,说不得那寿城多出一位护法尊者来,只是你逃出,这般能投入释宗的福缘算是一并放弃了。”

华服老者若有考虑,牛角精怪见他言辞之中对化树老僧浑然无半分敬意,大抵能看出这也非一寻常角色,他不止赔笑,却似忘却了来这初唐钦天之处的缘由。

“不拜无毛高僧也好,他自是看中了你本体的一身毛发,所谓九牛一毛,微不足道,但这一毛却足以让那寿城诸多古寺多出无数个俗家弟子来。”

牛角精怪听不出这华服老者言辞深意,只是自东山而出之后,这一路见闻早已让他今非昔比,之前尚能被东山几头老妖忽悠一番,如今见了这初唐疆域之内的诸多古城,再自那死门石洞内见了武皇时老儒,更让其对这悠长初唐多出几分敬畏来。

见这华服老者已散去了诸多猜忌,牛角精怪学了个人的模样,自上而下朝这老者一拜,旋即欲走,身后却有那熟悉笑声传来,牛角精怪双腿不住,整个身形却似在云端踏步一般,任由那双足能日行百十里,却难自这红木阁楼之处走个半寸距离。

“之前已是说过,自明皇后欲自此处夺那镇国剑的小妖数不胜数,但从无一个空手而归的。”

华服老者轻抚那白羽仙鹤的毛发,这白鹤却并非是个有实体的灵物,它做个了振翅欲飞状,伴着一阵光华,已若个画壁般贴在华服老者胸膛之处,牛角精怪赔笑之旋即而止,见逃脱无望,也有个山野妖魔的拼命血气,双眸双角与那口鼻之中三处窍门齐齐打开,却见面前这老者那深邃瞳孔,只是片刻,这几处自白云化形时所开启的窍门便又闭合,朱红阁楼上有云雾环绕,那华服老者身形渐渐隐去,牛角精怪面前只余一修长镜身,若对准云端天穹,所掌星辰,皆以千万数记。

牛魔精怪见这镜中星辰,已是沉默不语,无尽星辰皆似蕴育异样各界,与身下这片‘始元’一般,有着万千生灵。

“寿城那老僧让你面壁十年,方有个释宗护法的机会,这是看你慧根机缘,我则不同,既带一儒门文帖至,则让你见这钦天镜的十日星辰,若是十日后依旧断了那夺剑念头,这初唐儒门自然有一牛角学童。”

那苍老空灵之声似从四面八方而来,牛角精怪只是苦笑,东山老妖及那道听途说皆只言国运剑在钦天之处,却不曾说这钦天之处何其辽阔,牛角精怪自这朱红阁楼之处眺望,所见亭台水榭,已是层片绵延,且唯独此处最高,钦天镜正对极北天穹,他俯眼看去,其中星辰无数,皆有大微大妙光华。

“十日不长不短,借这钦天镜以观星辰也未尝不可。”

牛角精怪消去那逃遁念头,却旋即坠地,他尝试走出几步,已能自如行动。

时光交替,日光阴已是转瞬,钦天之处似无日月之象,牛角精怪所张目极力眺望,所见日月大都隐匿于群星之中,皆有不凡光泽,却并非那常人眼中一般的众星拱月。

“四方为宇,上下各极为宙,原以为东山大,不过初唐一偏远妖山,原以为初唐大,也只是始元诸国之锦绣,要说始元大,却不似这钦天镜中无尽光点,一粒米豆的大小,说不得远胜此处。”

牛角精怪目对那狭小空洞,却无早几日的焦躁不耐,他日夜观望,看天穹之上诸多玄妙,已是有远超过往的感慨明悟,尤是这钦天镜能四方转动,四方各处星位,也都有妙极之处。

“且不说十日,哪怕是千百日也都这样过去了,不若不赶我走,我在此处做个牛头壁画来,也好驱灾避祸,造福一方。”

牛角精怪死死不肯撒手,自清晨至深夜,只是在第九日深夜将近之时,云端若有震雷之声,雷霆滚滚,电蛇破空,那千万般星辰光点却大方光华,让这原本声势浩大的天威如个田地小蛇般,不足为道。

牛角精怪转动那赤金镜身,却有惊异之声传出。

“若是寻常雷霆自然被万千星辰所掩盖了,为何这电蛇极不一样。”

他自这镜头之处伸出一颗牛角脑袋,见四周群星遥远,若人眼般眨动,那天边电蛇却如个声势浩大的巨蟒,呼啸奔腾之时,隐有化龙之微。

“却不像是咫尺天涯一般的时空差距,这其中应有其他异样处。”

牛角精怪自钦天镜处起身,那牛眸之中有玄黄二色涌动,仔细凝望那电蛇破空之处的厚重层云,双眸却似裹了层层云雾一般,浑然看不出个其中真切意。

牛角精怪愈发好奇,他将钦天镜扭转方向,已是对准那紫色电云弥漫的云空,只是附身下去,却听得耳畔嗡嗡作响,似从这钦天镜内有莫大声势,牛角精怪那欲低下的眼眸已是顿住,只以一道余光看去,瞳孔若被万千赤紫之光所直射,其光芒之强盛,更在烈日骄阳之上。

“自东山来时从未见过这光景,虽都是始元苍天,却都差了千万距离。”

将那开合窍门的双眸自这修长镜筒之处抬起,牛角精怪已是感慨,紫电青霜,皆覆深深云雾,初唐至古,庙宇高墙之处皆弥漫苍古气息,似自从千万岁月之前而来,牛角精怪在这苍老之处凝望云中紫电,电光裂云之处,恍惚有璀璨光华,那一双已开窍门的眸子骤然闪烁,自那双腿之下亦有云雾升腾。

转瞬刹那,牛角精怪若现了那山野猛兽的本体,人身缓趴伏,已双手为前蹄,肌肤皮肉之上皆有赤金之色的毛发涌动,见那云中紫电缠绕,只听一阵苍茫啼鸣,已蹬踏乌云而上。

初唐寂静,唯见雷霆轰鸣,紫电缠绕,这自奢华钦天之处原是正常至极,此时牛鸣震荡,却已惊动诸多赤红阁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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