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知道，大山是你老公。如果哪天他真的栽在我手下，你……”</p>
“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他的，”筱雪不经意地舒了口气，“你和他，那是你们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说，也不过问。不过，我并不希望他死在你手下。”</p>
张凡点点头，“我理解。”</p>
“你并不理解，”她摇了摇头，“我能猜到你怎么‘理解’的，我不像你所理解的那样。”</p>
“你怎样？”</p>
“你知道村子里那些恶事吧？”</p>
“我知道，世上很多罪恶，静静地沉淀在一个个小村子里。”</p>
“你知道有些人总喜欢把人往死里整吧？”</p>
“这个自然。我们人类中，确实有那么一小部分人，对于他们，没有救赎的意义。想象无底限，恶意无底线。对于你，他们会怎样？”</p>
“他们会说，是我鼓动你杀了大山，为的是嫁给你！这在他们千百年来的习惯中，是最大的罪恶。”</p>
“这，我确实没想到。”</p>
“仅仅这一条谣言，就能叫人一辈子抬不起头来！”</p>
“离开那个村子不行吗？”张凡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在灰土窑村的遭遇，感到心中满满的凄凉。改变不了那里，只有逃离。</p>
“我离得开，我七大姑八大姨离得开吗？”</p>
张凡无语。</p>
确实，你离开了土地，但千丝万缕，你其实离不开。</p>
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在你的印象里打了烙印，即使你远遁天涯，蜗居海角，终其一生，你的心，仍然在故园与新天地之间徘徊……</p>
没有一个人能从此自拔！</p>
筱雪说得很真实。</p>
真实得很沉重，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p>
想了许久，张凡点点头，郑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即使我死在他剑下，我也不会对他下死手的。”</p>
“我不要你死！”筱雪叫了一声，再次抓住张凡的手，“如果非要在你们两人之间选择一个去死的话，我宁可选择他！”</p>
“为什么？”</p>
“我跟你说过，我和他的婚姻是被迫的。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是一头健康的牲口；在你身上，看到的是全面的人。”</p>
“这太深奥了，不是你一个村妇说得出来的话。”</p>
“网络时代，谁不会拽几句！”她含羞一笑。</p>
张凡的赞扬，听起来相当舒服，一个向往高尚的底层村妇，这种鼓励对她是“致命”的。</p>
“你质地优异，聪慧非凡，应该去上大学！”</p>
“上大学？”</p>
“上最好的大学。”</p>
她苦笑一下，“没那读书命。”</p>
“说说看？什么叫没读书命？”</p>
“我小学、中学一直是镇里县里的前几名，我们家的条件也不错，我父亲在世时，在外做买卖，供得起我上任何211、985，可是，高三第一学期，大山来到我家提亲，我父母不同意，但也不敢拒绝，就谎称等我大学毕业再说。大山道，她大学毕业会跟我？你们耍我呢？”</p>
“大山天天去我家磨叽，还跟乡亲们说，谁要是再把山货卖给我父亲，就叫他难看。我父亲的山货买卖，就这样被他给断了路。”</p>
“后来，这事拖了半年，大山放出风来，要是我不嫁给他，就点我家房子……”</p>
“弄得我也没心事学习，成绩一下子跌到班级倒数第二名，父亲也愁白了头，母亲劝我，要不就嫁给大山吧，大山人长得帅，也肯干，过日子不成问题……”</p>
“我看看大学没希望了，为了救全家，就只好一咬牙，回村嫁给了他……”</p>